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落在城头的时候,这座大城终于从黑暗中醒来。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有西园军的,有凉州兵的,还有那些平民百姓的。大火过后的灰烬、无数刀枪剑戟,残肢断臂,血迹斑斑。皇宫大殿上董卓换上了官服,大殿上的尸体、血迹早已被清洗一空,重新换上大红地毯,散乱的器物也已收好,或是摆回远处,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什么一样。文武百官也陆陆续续前来大殿议事,袁绍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今天站在那大殿上的本应该是他袁本初!没想到被董卓捡了个大便宜!可恨!当真是可恨至极!董卓一把手将年少的刘辩扶上皇位,一手按住佩剑,居高临下,颇有几分君临天下的豪情壮志,目光如炬落在每个人身上,只不过众人都低头不语,昨夜那场政变众人也是知晓的,张让等人欲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发动西园军叛变斩杀了大将军何进,袁绍、曹操、淳于琼起兵反抗,打败了叛军不料董卓在这时候竟然率领十来万大军以勤王保驾为名一举占领了洛阳。十来万西凉大军浩浩荡荡开进洛阳,关中地区更是源源不断的兵马涌入三辅,一时间董卓赫然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王公公手捧圣旨从一旁缓缓走出,公鸭嗓颇有些鼓噪,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命不久矣,传位与皇太子刘辩,擢升虎贲中郎将袁绍为大司农,朕生前大汉国运祚微,每念此心中悲凉,又想起奸臣乱国诬陷卢中郎,今擢升为大鸿胪(九卿之一),并州牧丁原忠君报国,擢升中领军(管禁卫军),其余官员各赐爵一级,望诸位好生辅佐太子。钦此~王公公刚读完圣旨,众人纳头便拜其间哭哭啼啼,哀嚎遍野,如同自家死了亲人一般。董卓却是一阵冷笑:一群虚伪的腐败人!正当众人还在哭泣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王公公却又拿出一份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年少无德,难堪社稷大任。然祖宗之命不可违,天下苍生不可不顾。以朕之年少,实在难以掌管国事,凉州牧董卓,勤王保驾,忠心耿耿,文武双全,赐爵郿候,封相国统领国事;蔡邕才华出众擢升为司空(三公),王允海内名士擢升为司徒,太尉杨彪兢兢业业赐金百两,玉如意一对~袁本初平定张让叛变有功,擢升为卫尉领渤海太守,曹操文韬武略兼精暂为太常,领骑都尉统西园军~其余参与平叛的大小将校各赐千钱,爵一级~钦此~众人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又有小黄门(太监)捧来冕旒、天子剑,董卓右手一把抓过冕旒直接往小皇帝头上一扣,左手却是拿来天子剑冷眼环顾众人,众人之中大有愤愤不平之人不过那怒火很快又消散了下去,只剩小皇帝那欲哭无泪又惶惶孔孔睁得老大的眼睛。并州绿草萋萋,一只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开进,八千前锋,皆是清一色的黑甲蓝袍,钢盔上蓝色流苏飘飘荡荡,马背上那员大将怒目环顾,一身黑金焌猊战甲,头顶束发金冠琥珀琉璃珠熠熠生辉,腥红披风杀气腾腾,手中那把一头弯刃一头尖牙却是形状怪异,不是并州第一将吕布更是何人?在吕布身后又是四将紧随其后,第一将,阔脸浓眉,一脸刚毅,手持一把开山大斧,赫然是吕布手下第一大将有并州智将之称的徐晃;第二将,头顶分角钢盔,短眉尖眼,手持一把黑铁大枪,乃是并州骁将宋宪;第三将,一脸络腮胡子,眼神凶恶,手持一把大刀,乃是并州悍将魏续。第四将,不是别人,正是貂蝉,一身蓝袍军装裹得严严实实,紧跟吕布身后。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开进,丁原稳居中路,在大小将校的簇拥下那杆“丁”字大旗迎风招展,五万大军杀气腾腾,哪里是去洛阳辅政的,分明是去找董卓拼命的!大军一路南进,风吹草低,火红太阳下汉旗滚滚,并州军旗迎风飘飘。忽然前方一骑挡道,马背上一员汉将头顶汉军北军军盔,身披铁甲,大红披风,手持一杆铁枪,一脸刚毅凝重,只是那盔甲却是到处残破不堪,隐隐约约还看到那盔甲下的强健的肌肉。风吹,云动。一人一骑一枪,独挡五万大军。大红披风鼓起,虽然残破,却是令人不得不钦佩。“嘿!大军过境!何人赶挡道?!”
马背上魏续横刀而立,一脸怒容,手中大刀却是如同闻到鲜血的豺狼一般。那将却是纹丝不动,手中铁枪虚指,“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
魏续大怒,拍马舞刀直取那汉将,那将忽然纵马直前,两马交错,魏续先是一刀力劈华山,直取汉将,那汉将手中铁枪忽然转动如风,只一招却把魏续捅下马来,魏续大惊失色。还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枪的,却已经败了?!定睛一看,好在那厮用的是枪把,要是用的是枪尖还不是一个血窟窿?!“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那员汉将低声说道。“有意思~”吕布却是露出久违的笑意,将手中破尘戟舞了几下跃跃欲试。“将军~让我上吧~”徐晃低声说道,将手中的大斧拽得更紧了,直觉上,那人绝对是个高手!开山大斧已经按耐不住了吧!“也好!”
吕布却是将手中的破尘戟松了下来。“驾!”
徐晃拍马舞斧而来,那汉将却是将手中铁枪舞动得如同泼水一般,你一来,我一往,十来个回合过去了,却是分不出胜负。中军,丁原却是一脸阴沉,“怎么了?大军就停在这了?”
“禀报主公~好像是一人与前锋军打上了,挑了魏续,现在在斗徐晃,十来个回合了也分不出胜负~”亲兵低声说道。“哦?!”
丁原眼里却是精光四射,“真有此人?!快快随我前去看看!”
前锋军是并州最为精锐的部队,能以一人之力独战八千并州精锐,这绝对是个人才!丁原与五百亲兵连忙出阵,一路飞奔到前军,只见并州军中数一数二的大将徐晃与那不知名汉将正斗得难解难分。丁原内心却是十分欢喜,“通通停手!”徐晃率先放下大斧,汉将也放下手中铁枪。两人朝丁原处看来。“我乃并州牧丁原,阁下何人?为何阻挡我军入京辅政?!”
丁原拱手说道,态度却是十分谦恭。那汉将却是翻身下马,手中铁枪驻地,单膝下跪道,“末将张辽~前来投军~”丁原却是十分欢喜连忙从马背上下来,一把将张辽扶起,“将军之勇实属罕见,可暂为我军校尉如何?”
张辽却是十分惶恐,十分激动,连忙拜道,“将军大恩,末将必当效死力!”
与此同时上党,久违的汉军赤红旗飘飘滚滚,上党城楼上,两人,一老一少,望着南方却是忽然泪流满面。“先帝啊~皇甫嵩愧对您的托孤重任啊!”
赫然那老的是汉军北军统帅皇甫嵩,那少的自然是朱隽。“噗通~”皇甫嵩忽然跪道,“臣愧对先帝啊!”
朱隽在皇甫嵩背后,望着南边,再过多远再过多久才能回到那?洛阳,我们还能回去吗?!天边一朵乌云从北方飘来,落在上党城头,朱隽抬头望了望天穹,是要变天了吗?这天还是大汉帝国的天吗?皇甫嵩也是忽然察觉,脸上那冰凉凉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