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皇帝这里,竟然整个眼窝深陷,脸颊都已经凹陷得厉害至极。整整齐齐叠放在胸前的双手,居然肉都已经腐烂得七七八八了,连森森白骨都已经露了出来。太医令连忙上前一看,这可不得了:“奇了,为何皇上的尸身,看起来就像是已经身亡数日似的。怪不得,尸臭如此浓烈啊!”
太后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好在云凌飞及时扶住她,才避免她差点栽进皇帝的龙棺里去:“勾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躲在人群后面的勾喜见避无可避,只能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说道:“可,可能是与陛下生前得的怪病有关吧。”
白灵若冷哼一声:“勾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是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来替你说!”
太后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白灵若身上,目光里带着一些哀怨,心痛,难过。不过这是对事不对人的,她连忙问道:“白家丫头,你究竟知道一些什么,就直接说吧,也好让哀家这个老太婆,心里明白一些。”
“太后娘娘,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得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白灵若叹了一口气,指向了钟明远,“四殿下,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
钟明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轻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哦?那么本殿下愿闻其详。”
“众人皆知,当年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兰舒,在陛下一次醉酒之后,幸得圣宠。但是,兰舒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一直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出了这样的事,兰舒不敢说,直到后来怀了孕,兰舒见瞒不过了,才撒谎说是与侍卫私通所怀的孩子!”
“这一点,当年坤宁宫的宫女,云姑姑便可以作证。宫女与侍卫私通,是死路一条。皇后娘娘念在兰舒跟在身边已久,便遣她出了宫,自此下落不明。”
“二十年后,也就是今年。兰舒的儿子在兰舒死的时候,得知了自己乃是陛下的孩子。他心生怨艾,一路漂泊到了京城。他私下建立了一只江湖的队伍,做尽了杀人的勾当。在楠锦戏院里,让他的属下装作黑衣人,来刺杀太子。”
“可是,他的目的并不在此。他借着替太子殿下挡下致命一击的功劳,成功的入了宫。而这,仅仅只是他复仇的一个开始。”
“西楚国有一种极为罕见,寻常大夫也不能查出的毒药。此毒名唤蔓萝驮,乃是西楚国一种罕见的花。蔓萝驮本身并没有毒性,但是将它的花叶碾碎成汁,在用特殊方法炮制之后,就能变成一种慢性毒药。”
“蔓萝驮花毒的症状,正是与陛下所生的重病症状一模一样!都是病人忽然开始嗜睡,且浑身乏力,脸色发黑。但是观脉象,却又正常无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蔓萝驮花毒侵入骨髓到中毒之人毒发身亡,只需要短短的三个月甚至更长。可是,意外很快就来临了。”
白灵若抬头看向了满脸不可置信表情的太后,“太后娘娘,那一日最后一次看见陛下,其实那时候的陛下,便已经……驾崩了!”
“呃……”太后一时没忍住,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太医令连忙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的,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眸子,“不可能,那日,哀家分明听见了皇帝的声音。”
白灵若叹了一口气:“太后娘娘,那日与我们说话的,早就已经不是陛下了。”
她说着,转过头去,不知对谁说道,“祝大哥,你现身吧,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会替你求情的。”
众人顺着白灵若的目光看去,才看见一个矮小的男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跪拜下去后,声音都带着些微颤抖:“草民祝乐邦,参见太后娘娘。”
跪在角落的勾喜登时一双眼睛都震惊了,他生怕自己看错了,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却发现祝乐邦竟然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太后点了头,祝乐邦才说道:“其实,那日太后娘娘听见的,是草民的声音。草民该死,当时就藏在陛下尸身旁边。但是,但是陛下的死,与草民并无关系,陛下是因为勾喜突然加重了毒药,陛下才会,才会驾崩的。后来,勾喜公公就让草民假装陛下还活着,直到后来实在是瞒不住了,这才对外宣称皇上驾崩了。”
“太后娘娘,”祝乐邦脑门上都流了不少汗水,咚咚咚的磕着响头,“求太后娘娘饶命啊,草民后来想要去慈宁宫给您报信,奈何勾喜公公让那些会武功的宫女太监看住了草民。后来,更是在一个夜晚,想要将草民杀人灭口,好在草民命不该绝,才有机会到太后娘娘和众位大臣面前,说清楚事实啊!”
太后盛怒的狠狠一拍龙棺,厉声说道:“勾喜,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跟在哀家皇儿身边,少说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奴才冤枉啊,奴才以前都不认识这个人,更别提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啊!”
勾喜头顶冷汗都流了出来,“这弑君之罪,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奴才岂敢做出这等五雷轰顶之事啊!”
见太后娘娘还想发怒,白丞相拱手沉声说道:“太后娘娘,这后面的牵连之深,还请太后娘娘且将事情听完了,再做处理。”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宫女连忙搬来了一只凳子,好让她坐下来缓口气:“好,白家丫头,你继续说。”
“是。”
白灵若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当日,臣女本是去天牢看望那位被四殿下误抓的朋友。谁知从天牢里出来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喜公公要杀这位祝大哥的事情。阴差阳错之下,臣女发现此人并未断气,这才将他送去医馆。救他一命之后,他才将事情说出来,还让臣女立刻来汇报给娘娘。但是当时还有一些事情并未查清楚,所以臣女一直未曾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