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刘可儿便来到了荣熙宫。早到战美琪才刚刚起床梳洗,因而不得不又把刘可儿请进荣熙宫里,在内厅坐着稍侯。战美琪不由得直摇头,这样的急性子,如果上了战场,肯定被人压着打。转念一想,她也不过一个后宫妃子,上什么战场。想着便梳洗完毕,和刘可儿出了门。之前不是赶着参加宴席,就是赶着查看刺客留下的痕迹,战美琪还没有好好欣赏过御花园的景色。今天和刘可儿来,急的是刘可儿,她自然是慢慢踱步,开始欣赏起这景色来。御花园的建筑布局和紫禁城一般,对称却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中间的凉亭水池为中心,两边均匀地布置着各式建筑近20座,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亭台而立,都玲珑别致,疏密合度。之前战美琪心中就只有那用餐的凉亭,还以为这御花园不过这一处亭台。今天一看,怪不得刘可儿非要和自己一同前来,这要真实约个地方相间,战美琪肯定不知道在哪。二人走到了那日宴饮的凉亭,战美琪这才留意到这亭子名为风波亭,不由得摇头笑了笑,这亭子的名字,倒是十分应景。不过刘可儿自然不会在这里停留,这是御花园的中段,离太后的慈宁宫有些远了。二人又向南走了些许,见到了一对东西对称的亭子,一边是万春亭,一边是千秋亭,上圆下方,四面出抱厦,组成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体现了天圆地方的传统观念。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妹妹,我们就去那万春亭上吧。”
刘可儿客气地说道。战美琪看去,果然那万春亭上,已经摆好了茶水茶点,还有烟丝缕缕的香炉。看来刘可儿,是早有准备了。“来,妹妹快坐。”
刘可儿拉着战美琪落了座,便开始殷勤地介绍桌上的糕点:“妹妹你别看这几盘糕点不起眼,却各有各的讲究。这是陕西渭南的水晶饼,金面银邦,起皮掉酥,凉舌渗齿,甜润适口。这盘是京式糕点,历史悠久,品类繁多,滋味各异,具有重油、轻糖、酥松绵软、口味纯甜、纯咸等特点。这个是蜂巢芋角,我最喜欢吃的,外皮酥脆,内层软化,内馅有少许肉汁,吃起来外酥内脆,有种咸咸甜甜的感觉,非常过瘾。炸成以后呈金黄色,表层小眼密布,形状仿若蜂巢,所以叫蜂巢芋角。”
听刘可儿这一番介绍,战美琪这种不好吃的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怪不得皇上会喜欢刘可儿,但说这对吃的讲究,那也是一大优势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战美琪笑着,便首先拿起了那蜂巢芋角,一口咬下去,那鲜味十足的肉汁便流进了嘴里,再细细一嚼,又有着蜂巢的外皮的香甜。战美琪的眼睛都亮了,“真好吃!”
刘可儿面上一笑,心里却冷哼一声。哼,现在叫你开心,就是为了一会儿让你发怒。两人倚着栏杆,慢悠悠地吃着糕点,这些糕点都让战美琪大开眼界。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其实跟刘可儿做朋友,也不错。在凉风习习中,二人不觉已呆了半个时辰。这时,夕霞终于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娘娘……”夕霞走进了亭子,见刘可儿在一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吧。”
战美琪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这一切都是刘可儿安排的,难不成还怕她听到。“司礼监说奉命前来,教娘娘宫中礼仪,现已进入御花园。”
夕霞低着头说道。战美琪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刘可儿把司礼监请到了这,这御花园人来人往,怕是故意给自己不好看吧。太后呢?昨天和今天,都不见许飞燕,一定和太后呆在一起。估计一会儿,就走到这了吧?战美琪见这司礼监前来,便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是对的。“司礼监真是尽心尽责,人来了御花园,都还不肯放过。”
刘可儿煽风点火。战美琪的脸色已是非常不好。当然这是装的。不一会儿,司礼监的人便到了万春亭前。“娘娘,奴才奉命前来教娘娘宫中礼仪。”
袁公公又一次出现。突然,战美琪听到了脚步声。二十步外,有人正向这里而来,浩浩荡荡十几人。想必也只有太后的銮驾能有这样的动静。战美琪站着,没有说话。她心里在数,十九步,十八步,十七步,十六步……“看你们这些奴才……把战妃气的都说不出话了!”
刘可儿见战美琪迟迟没有开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三步,十二步,十一步……嗯,差不多了。“既然公公已移步至此,那本宫也不好让公公白跑一趟。前日所学的,坐卧行走,卧便不在这试了。其他的,我都演示给公公看,若公公觉得过关了,便放我在这御花园歇会儿,公公意下如何?”
战美琪说这话时,太后已走到了很近的花丛。看着战美琪这样低声下气地跟太监说话,已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许飞燕挽着太后的手,便要往前走,太后伸出一只手,做出了暂停的指示。十几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停了下来,竟然寂然无声,没出一点声响。“娘娘说笑了,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多谢娘娘体恤。”
战美琪从座上缓缓而起,款款走出凉亭外。端庄地在抱厦回廊间行走,无论是仪态还是动作,都是绝对的标准。战美琪走到走廊尽头,又转过身来。她冲着袁公公道:“这是向皇上行礼。皇上万福金安。这是向太后行礼,太后万福。这是向后宫中姐姐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这是向后宫妹妹行礼。妹妹好。”
随着战美琪一个个说过,一个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做了出来,竟然都十分标准。刘可儿不由得目瞪口呆。太后见了,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高喊,刘可儿、战美琪、袁公公全部都跪下,异口同声道:“太后万福。”
太后在仪仗中由许飞燕扶着走出,威仪无限。“平身吧。”
“谢太后娘娘。”
“袁公公,怎么跑来御花园训练妃子?”
太后首当其冲要骂的,自然是袁公公。学习礼仪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关起门来。华夏大国,最注重的可是颜面。袁公公一惊,立刻跪了下来:“奴才惶恐……奴才,是得了太后口谕,才来御花园的啊……”“我的口谕!?”
太后皱起了眉头,这事情可不简单了。“是啊……是太后口谕啊。”
一旁的许飞燕,脸色一不大好。“是谁传的口谕?”
太后正色道。那袁公公趴在地上,用眼角瞥了瞥玉芝,愣是不敢说话。“你说,哀家给你做主。但如果不照实说,也不要怪哀家心狠!”
“是……是玉芝姑娘!”
袁公公的话一出,玉芝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袁公公,你说我假传懿旨,我传旨的时候,可有他人看见?我可有给你什么证物?说话是要留凭证的!”
“你!”
袁公公一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人证物证,确实没有。太后眯了眯眼睛,打算先不管这两个狗奴才,走到战美琪面前:“战妃,听说前几日皇帝御花园遇刺,你曾救驾?”
“回太后的话,臣妾确有救驾。不过一同救驾的人还有轩辕将军和武嫔妹妹。”
战美琪如此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