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打了她,臣妾没有烧纸。”
战美琪冷冷地说道。“你……!你胡说!本宫难不成还会污蔑你!”
刘可儿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战美琪尖声说道。战美琪倒是没有太多反应,一旁的武舜英早已坐不住了,武舜英站起身来,冷冷地说道:“污蔑?不知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贵妃娘娘既然说是接到密报,那自然是密报之人污蔑的战姐姐,与贵妃娘娘有何干系?为何贵妃娘娘要把这样天大的罪往自己身上揽?再说了,现在统帅六宫的不是许妃娘娘嘛?为何这密报之人要将这密报送到广灵宫,而不是送到水柔宫?这到底是有人蓄意挑拨贵妃和战姐姐的关系?还是贵妃太过治理有方,而今的宫人只知有刘贵妃,而不知有许妃?”
这一番话说下来,刘贵妃和许妃双双噤了声。武舜英继续说道:“方才你们说了,在荣熙宫中搜出了正在烧的纸钱,我敢问现在在何处!”
刘可儿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倒,一时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转头看着许飞燕,许飞燕见状,看了看慕容文博,又看了看武舜英,舔了舔嘴唇,对旁边的玉芝说道:“武妃问话呢!没听到吗!”
玉芝见状,只得立刻跪了下来,把头伏在了地上,低着头说道:“回武妃娘娘的话,那烧纸的所在,是后厨的院子。”
“那我就要问了,你们来到这荣熙宫的时候,战姐姐人在何处?”
玉芝这番话说下来,早觉得不对劲,头都伏在了地上,还是不禁侧过头来偷瞄许飞燕,许飞燕这时已微微出汗,哪还会去顾玉芝的眼神。玉芝深知自己今日逃不过这一劫了,便索性低下头来,把脑袋埋在双肩之间,说道:“回娘娘的话,我们来的时候,战妃娘娘正在内厅。”
武舜英缓缓走到了玉芝面前,俯视着玉芝,说道:“抬起头来。”
玉芝伏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跪坐在了地上。武舜英看了看玉芝,又看了看许妃:“来了荣熙宫后,可是你通报给两位娘娘,后院有人烧纸的?”
玉芝听了这话,赶紧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不是奴婢!”
“哦?那是谁?”
武舜英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是……是瑶芳姑娘!”
玉芝说的畏畏缩缩,一方面她不太敢得罪瑶芳,可一方面她又实在不愿意在皇上面前顶这样大的包,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将瑶芳拉下水来。瑶芳到底是跟随了刘可儿多年的宫女,在这样的情况下倒没有像玉芝那样慌乱,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内厅中间,缓缓地半蹲了下来,说道:“武妃娘娘,正是奴婢做的通报。奴婢确实看见了后院有人烧纸,便立刻通报了贵妃娘娘。”
“你通报了什么?可记得原话?”
瑶芳想了想,说道:“回武妃娘娘的话,奴婢当时说的是,启禀娘娘,在后院发现一名小太监正在燃烧纸钱。”
瑶芳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场面的人,自己说的话竟是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好,”武舜英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仅有的目击证人也这能证明是荣熙宫里的小太监烧了纸,而不能证明是战姐姐授意烧的纸。”
刘可儿听到这,忍不住指着小林子说道:“这小林子都招了!是战妃指使他做的!”
武舜英又是淡淡一笑:“刘贵妃好记性,就连荣熙宫的一个后厨太监的名字,都是这样过耳不忘啊,枉我来这荣熙宫那么多趟,却还不知有小林子这么一号人物,还是贵妃有心。也就是说,贵妃娘娘和许妃姐姐,在一个太监说的话,和战姐姐说的话之间,选择相信一个太监,而不信战姐姐?我竟是不知道,现在一个太监的话,竟是这样顶用了?奴才都能定主子的生死了?”
战美琪这时冷冷地说道:“来人啊,把这小林子拖下去,八十大板打发走吧。”
“你!”
刘可儿尖声叫道:“你怎么敢谋害证人!”
“证人?”
战美琪眯了眯眼睛,“不过我荣熙宫的一个奴才,我想怎么打杀,就怎么打杀,如今他既是认定了我指使的他,我也不指望他反口,死了便死了,省的在我眼前心烦。我倒想看看刘贵妃和许妃,除了这个证人外还有什么证据。”
这时,林若海立刻冲了上来,方才听到“小林子”“小林子”这样的叫,姓氏本家的林若海早就要受不了了,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小林子拖了出去,这下受了命,更是不再手软,一手就抓住了那小林子的后领,一提就是要往外拉。那小林子一边喊着“娘娘饶命”,一边拼命地看向刘贵妃,刘贵妃哪敢在此时轻易表露出和小林子的关系,只是避着眼神盯着地板。那小林子终于要在拖出门的那一刻经受不住了,大喊道:“皇上!皇上!都是贵妃指使的!贵妃让奴才冤枉的战妃娘娘!”
这时,慕容文博立刻伸了伸手,示意林若海停下,林若海便立刻停下了手。那小林子立刻一路跪着爬到了慕容文博跟前,把头伏在地上,说道:“奴才自知罪大恶极,一时财迷了心窍,竟生出这样的歹心来谋害主子!但奴才也是受了贵妃娘娘的指使,这件事不敢不让皇上知道!”
这时,一旁的刘可儿脸早就黑了。一旁的瑶芳反应倒是快,一下子上来便是一个嘴巴抽在了小林子的脸上:“大胆奴才!先是冤枉战妃,现在又是攀咬贵妃娘娘!真是胆大包天!这样的人怎么还留在内厅里,有辱皇上和诸位娘娘的视听,来人啊,快拖出去!”
“慢着。”
战美琪沉声道:“瑶芳姑娘怕是认错了地方吧?若是你们广灵宫可以由区区一个丫头做主,那你回你的广灵宫作威作福去。我荣熙宫,可没有丫头来做主的道理。”
说着,战美琪转过头来看着刘可儿说道:“我竟是不知道,广灵宫贵为六宫之首,竟是有这样的风气。”
瑶芳听到自家主子因为自己出口不善而受了折辱,立刻跪在了刘可儿面前,说道:“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娘娘责罚。”
刘可儿愣在当场,她自然是不舍得责罚瑶芳的,可在场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却是不知该如何护着瑶芳。战美琪淡淡一笑:“既是贵妃娘娘没有整肃下人的经验,那本宫可就要给贵妃娘娘一些建议了。”
说着,战美琪转过头来,看着那小林子道:“你先是污蔑本宫,又是攀咬刘贵妃,这样的奴才,本宫可是如何都不敢要了。林若海,拉出去,八十大板,就在院子里打。”
林若海立刻应了声“是!”
,便将那小林子拖了出去。不到十息之间,院子里便传来了小林子的惨叫声,一声声叫得刘可儿面如土色,瑶芳抖若筛糠。战美琪见眼前一片狼藉,也知道顾及慕容文博面子,适时收手,毕竟刘玺还在朝廷上当职,她看了慕容文博一眼,站了起来说道:“皇上,臣妾有些累了,不知臣妾可否先回房休息?”
慕容文博看了看战美琪,点了点头,说道:“嗯,舜英你陪陪战妃吧,朕瞧她有些喝多了,夜里凉,仔细受了寒。”
今日这一出虽说是闹得有些大了,可慕容文博却是目睹了全局,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刘可儿的前后计划,自然是知道战美琪是受到了没事找事的刘可儿陷害。加之多年来慕容文博也对刘可儿多番忍耐,今日这一闹,慕容文博竟是没有想到朝堂上的事情,只是在心中暗暗觉得过瘾。特别是往日温婉贤淑的武舜英,在今日竟是这样思路清晰语带讥讽,倒是令慕容文博又有些刮目相看,只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军中的女儿,到底是和别人不同。待武舜英和战美琪纷纷进了卧室,内厅中便只剩下了慕容文博、刘可儿、许飞燕以及他们所带的宫人。“贵妃,朕一贯听闻,贵妃喜欢管六宫之事,平六宫之乱,今日总算得以一见,却不想是这样的啊。”
慕容文博一边喝着茶,一边威严地说道。刘可儿的脸早已青一阵白一阵:“皇上恕罪……臣妾惶恐……”“今日的事情,来龙去脉如何,朕相信你很清楚。毕竟……”慕容文博煞有介事地看了刘可儿一眼,眼神讳莫如深,“毕竟朕都知道的很清楚。刘贵妃,我希望你清楚,在这紫禁城中,有些人是不可欺的。”
刘可儿面如土色,连一旁的许飞燕都不敢用力呼吸。慕容文博掸了掸膝前的灰,继续说道:“今日这一出,朕是看够了,也希望以后不要再看了。这不是贵妃该做的事,更不是统帅六宫之人该做的事。”
“是……臣妾遵旨。”
刘可儿和许飞燕早已经是诚惶诚恐,只是低头伏地。“夜深了,你们也该回去了。以后没事不要再到荣熙宫来了。”
慕容文博喝了口茶,直接给刘可儿和许飞燕下了一道死命令。“是……臣妾遵旨。”
说着玉芝和瑶芳都赶紧过来扶着两个主子,就要往外跑。“慢着。”
慕容文博突然说道。刘可儿和许飞燕两人皆是一僵,回过头来:“皇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