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荃战战兢兢的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的咂了口，清新的茶水带着淡淡的香味儿。他心里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叹息。他已经站了队。如今更是受到上面的指派来皇家商行衙门之中，为的就是能够暗中打探一些秘密和消息，好传递出去。尽管如今的秦王，好像并没有了平日那样的冷酷无情，甚至竟然还会主动的请他这样的无名小卒来喝茶，这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可是来这里的真实意图和自己的处境，又让他的神色黯然了下去。蔡荃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端着水杯，轻轻的品着茶。好像在这一瞬间这样的宁静氛围，淡淡的檀香气缭绕，让他又重新回到了当初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誓要拿到功名的少年书生。“想什么呢？可否跟本王说说。”

杨凌同样也是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动作不快，颇为的温和，看似随意的起了个话题。虽然他把蔡荃叫到这里的确是喝茶，但更多的，是希望能够借着这样的机会，把蔡荃策反过来。如今这盐铁运使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他可以自由的更换人，挑选合适的人才。但这样的事务，对于那些新上任的盐铁运使来说，还是十分的陌生，真正上手，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磨合的。更重要的是，他也要撑着这样的一段时间，再好好的观察观察自己挑选的那些人是否真的忠诚能干。毕竟谁也不能够保证，这么多的人里面没有人伪装。“回王爷，微臣只是想到了年少之时，一时有些唏嘘罢了。”

杨凌虽然是在喝茶。可是自从蔡荃坐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观察着蔡荃的举动，甚至连表情动作，他都看得仔仔细细。作为真正的兵皇，像是这种微表情的观察科目，也是十分随意寻常的。能不能够策反蔡荃，自然还是需要看一下蔡荃的反应情绪。显然。蔡荃如今的反应让他多了些希望。毕竟接下来他还要做很多的事情。若是蔡荃执意为钱文献他们办事的话，那他这里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有可能会传出去。蔡荃毕竟也是这皇家商行之中重要的成员。他虽是皇家商行的负责人，可这里面被安排了多少的眼睛，连他都不能够绝对的确定。所以除了像蔡荃这种明显的对象之外，薛伯温也让罗网的人在一点点的核查。对于自己的罗网，杨凌还是十分的自信。这也是他为何之前那么着急的要组建罗网。在如今这个落后的年代，信息情报格外的重要。不仅仅是战争。即便是天下太平之时的党争，同样也需要有一双双的眼睛，能够让他未卜先知，以应对认可的麻烦，不至于太过的突然，来不及反应。“蔡荃，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也是意气风发，携糟糠之妻一起入帝都，立志要闯一番事业的吧？”

杨凌淡淡的问道。原本心中感慨的蔡荃却在这一瞬间紧紧的握住了茶杯，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和复杂的情绪。“想不到王爷竟然会关注微臣，微臣实在是受宠若惊！”

“当初是微臣想的太简单，以为有一番热血壮志，就可以干出大事，闯出一番天地，唉……”蔡荃倒是没有否认，露出了一丝的苦笑。他似乎也像是回想起了当初那个虽然人穷但志不穷的少年书生，想起了曾经艰苦但又格外温馨的日子。他一直以为只要他能够做了大官，就可以让自己的妻子孩子都能够荣耀加身，享受荣华富贵。可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快要成什么德性了？曾经的糟糠之妻，曾经的温馨日子，好像都被他亲手给毁掉了。如今他每日都活在争斗之中。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却处处都是波涛汹涌。曾经他以为自己也算是在这样的争斗之中成了人上人，可是，先前买官卖官一事引起的那些后果，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震惊难以言明。若非他是有真才实学，凭自己的努力考取的功名，恐怕，他也会在无声无息之中受到株连，甚至祸及家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甚至将来有可能继承大统之位，成为下一任的皇帝的人，也会因为那样的事情受到牵连，所有的荣耀仿佛在这一瞬间都彻底崩塌。如今这样的危难之时，他又被自己的顶头上司毫不犹豫的丢出来放到秦王眼前。谁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当初整个帝都之中，谁不知道秦王乃是帝都之中的四阎王，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被秦王斩于刀剑之下。更何况他之前可是实打实的正面的得罪过秦王。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哀求能够让钱文献换一个人选，可是显然，他没有这样的分量，更没有这样的选择权。他何尝不明白，自己选择的那些人，荣华富贵之时，只当他是一条狗。落难之时，也只把他当成一个炮灰。他的生死，他的荣辱，他的一切对于那些上位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只是他已经走了那么远，在这条路上，得罪了不少的人，也需要狐假虎威。否则他又能怎么办呢？杨凌在旁边轻轻的喝了一口茶并没有立刻说话，哪怕是蔡荃已经低下了头，也不再言语，他也没有接话。杨凌原本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够策反蔡荃，只是先前拜会了蔡荃的妻女之时，倒觉得有五六分的可能。正因为如此。当初钱文献将蔡荃塞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只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忙着处理盐铁运使之事，所以之前也就并没有顾得上去处理蔡荃的事。现如今所有的盐运使都已经更换完毕，账目他也已经理清楚，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那他就绝不能够允许自己在有所动作之前留这样大的一个隐患。“若本王能够许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你可愿助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