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此。”
兰枝只听她说了什么,但未听清,“主子,您说什么呢?”
姜姒未在答话,左右张望了一番,“瞧瞧周家的马车可来了?”
她昨日给周娴雅下了帖子,约她一同来此听说书。周娴雅约莫半个时辰后就给她回了贴,问她为何突来有兴致来听说书了。姜姒并未解释,只请她一定要来。兰枝往四周张望一番,看到某处时眼睛一亮,指着道:“主子,那是周家的马车,想来周家姑娘已经在茶馆里等着主子了。”
顺着兰枝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姜姒点点头,“我们也快些进去吧。”
她们方才走进茶馆,有几道身影也跟着入内,看起来倒像是跟踪着姜姒一般。文社茶馆并不是文雅之地,但也不至于乌烟瘴气,是个十分有生活气的地方。这儿没有什么雅间,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都一概坐在大堂内,打眼望去,既有绫罗绸缎,也有粗布麻衣。姜姒莆一踏进大堂,便见入门右手边的一席上有道着紫衣的身影朝她招手。“主子,是周家姑娘。”
说书还未开始,堂内有些喧闹,她们只瞧见周娴雅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听见她在说什么。姜姒提着裙摆走过去,周娴雅一把将她拉至身边坐下,目光扫向某一处,拧着眉道:“阿姒你快瞧瞧,那人是不是苗疆的晋王。”
姜姒眼眸闪过一抹明彩,但很快被她掩盖住,她只敷衍的扫了一眼,垂首道:“是不是他与我何干。”
周娴雅察觉到姜姒明显不愿提及此人,当即心里有了数,想到昨日闹的沸沸扬扬的郡主提亲,“阿姒,你若不想嫁给晋王,我去求求我爹,让他联合关系好的同僚一同上书,求皇上撤了这道圣旨。”
姜姒微微抬眸,看见周娴雅脸上遮掩不住的担忧之色。在心里暗暗说了声抱歉。面上苦笑一声,轻声道:“周姐姐不要为了我去干傻事,如今圣旨已下,哪会有转圜的余地。”
“陛下多半是料定了我爹爹不会答应,不仅请了婉平郡主上门说亲,还派了身边得力的元纪小公公,在府门前当众宣读了圣旨,若爹爹不接旨,那便是抗旨不遵的罪名。”
“此事,皇上没有给我们半分拒绝的余地。”
兰枝瞅了自家主子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就知道,主子今日来文社茶馆有旁的目的。周娴雅攥紧了拳头,一脸怒容。周围也有不少百姓正在讨论昨日之事,周娴雅咬牙低骂:“可你连那晋王长的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难道真要嫁给他?!何况你心中……”说到这儿,周娴雅连忙止住了话茬。她嘟囔着,“要是他其实长的十分丑陋可怎么办?”
周娴雅这般真情实意的担心她,姜姒心中的愧疚越发的深,但做戏就是要做的逼真,若连自己人也骗不了,那些来盯梢的人如何会信?姜姒面露哀戚,长长的叹了一声,“陛下的旨意已下,爹爹也收下了聘礼。”
“我爹爹镇南王为了澧朝在沙场上奋战数年,才换来如今澧朝与苗疆两国的和平。我身为女子不能上战场,如今能为了两国和平做些事,也不枉我生在镇南王府。”
她的声音不小,临桌的人本就因为两名少女模样生的好忍不住频频往此处看,这会儿听见姜姒的话。有人惊讶出声,“竟是镇南王的云平县主!”
这一声犹如洪钟一般,惹的半个文社茶馆的客人都往此处看了过来。“云平县主?”
“便是要与苗疆晋王联姻的那位云平县主?”
“云平县主竟生的这般貌美坐着……我听说苗疆那位晋王时时戴着面具,怕不是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县主嫁给他,岂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议论声便在大堂内乍响了,方才吼了一嗓子的男子猛地站起身,喝道:“谁说不是呢!云平县主这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才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
他眉飞色舞的将方才姜姒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县主身为镇南王唯一的女儿,心中一直为不能随父志一同上战场而愧疚。得知陛下赐婚,她是既悲恸又欣喜!”
“悲的是要嫁给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苗疆晋王,喜的是她身为女子之身,不能上战场搏杀,如今能为了两国和平做些事,她义不容辞!”
……而后,此人又细数了一遍镇南王的所做所为。“镇南王本姓姜,如今姜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余的姜家人都已经战死……”兰枝听得嘴角抽了抽,姜姒亦是如此。她看了几眼这位看起来十分老实的壮汉,在心中猜测着这人是裴临寂派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周娴雅也是个爽朗、极易被煽动的性子,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这位兄弟说的好!”
姜姒嘴角一抽,伸手去拉周娴雅的袖子,小声道:“周姐姐你快坐下。”
别掺和进来。周娴雅却直直地看向某一个方向,大声道:“云平县主为了两国和平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可是我们京都城才情品貌数一数二的女子,晋王今日既然在此,何不摘下面具给我们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模样!”
“否则要叫县主一株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们都不同意!”
姜姒忍不住想扶额,怪不得裴临寂一定要她约上周娴雅来此。周娴雅这张嘴,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但越是如此,便显得越真。“什么?晋王也在此处?”
众人四处张望,很快便在左侧靠窗的位置寻到一个戴着面具的身影。那人气势逼人,便是看不清面容,身上也难掩肃杀之气。众人微微一怔,像是有些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云平县主果真是个美人,不枉本王费了这么多心思娶你。”
他的语气轻浮,里头的轻佻之意任凭谁也听得出,就好像是在青楼里调戏妓子的浪荡公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