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棵巨木后,竟是脚步生猛地冲将上前,未有一丝犹豫。云朽以为这两妖生性刚烈,发现自己正在跟踪它们,竟是宁死也不愿意透露妖界一分一毫的去向。心中敬重,心下怜悯,身子却是本能地要去阻止二妖可又如何来得及?云朽不愿去看那血肉模糊的悲壮场面。遂在两妖身子正要撞上那第四棵巨木之时,云朽别过头去,闭目不看。下一秒,却未闻呜呼,更未闻那生硬的碰撞之响。云朽睁眼,却见那第四棵巨木树干之前,未有尸体,未有血迹。仿佛刚才那两妖撞树之举未曾发生过一半。云朽暗自大惊,忙是倒身后望,却只见七棵巨木的后端,未有任何那两妖的踪迹。云朽前挺起身,遂是翻身而下,快步跑到了那第四棵巨木之前,观着那毫发无伤的巨木树干,便是体内灵府灵力而起,自护满周身。随后便见云朽小心翼翼地伸将手去,摸在了那巨木树干之上。其若碰实物,再真实不过。这两妖修为尚浅,怎可能在自己眨眼的功夫之间就消失不见且不留一丝妖气?那又为何就这般凭空消失了?云朽不解,抬头望天,却只见那枝叶遮天蔽日,未有答案。奋力?撞树?云朽忽忆起了方才两妖的撞树之举。虽说荒唐,但心中正自担心陈凡轩的安危,当下又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等待?云朽快步后退了几步,面向那第四棵巨木之后,便将双手举在脸前,强压着心底不自禁漫出的恐惧,脚步毅然生猛地地向前冲去。只见那带了丝丝青苔的巨木表皮,从模糊模样到清晰可见,从清晰可见到熟见纹理。就在那巨木表皮近在咫尺之时,云朽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身子的每一处几近都是在阻止他的前进。眨眼之间,便见云朽竟是整个人没入了那第四棵巨木之中,消失在了这片空地之上。“道长!道长!”
一名恰巧路过此地的新月镇村民见那云朽以身撞木似是要寻短见一般,出于好心,其赶忙忙上前阻止,在其以为根本来不及的时候,却见云朽整个人都撞入了那巨木之中,就这么在他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路人跑到半路就呆立在了那里,瞠目结舌。过了半晌吗,路人走到了那第四棵巨木前,心中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便是伸手去摸了摸云朽刚才撞进去的位置,却也是摸到了一处实物。他心中以为是梦,伸手狠心打了打自己的脸。其“哎哟”一声忙是捂脸知痛,心中才明白并不是做梦。既不是梦……路人后退,心中害怕地咽了口口水,抬头看着那巨木,心中想着自己这般会不会获得奇遇然后修仙问道地麻痹着自己,然后竟也是学着云朽的样子一股脑地向前冲了过去。“哎哟!”
一声痛呼之下,不见那巨木晃动,枝叶摇动,却只见那个新月镇村民当下整个人都被撞散架了般地在地上打着滚,捂着那被擦破了皮的额头,感受着那混混沌沌的脑袋和嗡嗡作响的耳朵,直喊着疼。而现下,撞入巨木已有一盅茶功夫的云朽,已然不知自己在这黑暗之中下坠了多久。下坠之时,云朽只觉周身温度愈来愈低,而他当下又不敢以周身灵力抵御寒气,怕打草惊蛇。而当他脚触实地之时,正在他的视野之内重获光明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那被点点冥火照射的阴森恐怖的抄手游廊。抄手游廊内的走廊两旁,是一座座排列延伸向内,不知数量的石像。同时,云朽也是看到了那两个小妖,只见那两个小妖步履轻松地走到了抄手游廊前后便停下了。云朽警惕回身,便往黑暗中躲的更深了些。当云朽重新向那处望去之时,却见那一尊尊排列起来直到抄手游廊尽头的石像竟是顿时化作了一名名身披玄青战甲,头有触须,足有四只面若蚂蚁的守卫。云朽本以为这些些石像只是这抄手游廊的独特装饰罢了,却没想到这些竟是个守卫此处的蚁兵。看到这些,云朽心中也敢肯定自己来的地方,正是妖界。“没想到这妖界的守卫竟是各个妖化了的蚁兵。”
云朽心中不禁惊讶:“师父曾言,本届的妖界之王,尚是一少年。既然能让这只听命蚁后的众蚁兵都听命于他,可见其实力不凡。看样子这妖界现下实力不俗,尚且就要统一众部种了……”思到此处,云朽忽见那蚁兵已将那两名小妖放了进去。待两名小妖穿过了抄手游廊后,它们便在眨眼间又化作了一座座石像。云朽此刻对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跟丢了那两个小妖,再要找到陈凡轩怕是比登天还难。可是若是要跟上这两小妖,势必是要穿过这抄手游廊,可这抄手游廊却又化作石像蚁兵把守,他深知自己若要通过蚁兵守卫且穿过抄手游廊并不被蚁兵发现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奈之下,云朽遂是放目周遭,却是视野受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唯有抄手游廊那块地方是被冥火照亮,其余地方,皆是漆黑一片,凶险难测。这些地方既都不行,那只有……随机,云朽便将目光落在了抄手游廊的顶端。云朽俯身曲膝,双手抓住了自己脚边的长袍后,其双脚踏地直膝飞冲而起。云朽这一跃并未施加任何的灵力,其担心自身道家灵力会使那蚁兵察觉,故此其当下用的只是外家轻功罢了。即将就要落在抄手游廊之上时,云朽连连点空释力,尽量地让自己落地无声。落下之后,云朽方才看清,这脚下的琉璃瓦并非没有冥火照射,而是这琉璃瓦的色泽本就漆黑。论这冥火再怎么亮,也是无法照亮。落下之后,云朽看到抄手游廊之后的地界冰封万里,冰铸的台阶延展向后,他看到了那两名小妖正往前走去,过后便往西北方转弯了丢失在了视野之内。云朽见人已丢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忙是俯身往前轻步走去。“砰砰砰砰砰!”
一声声,仿若瓷碗摔裂的声音一一地在云朽的脚下炸响,本被黑瓦笼罩的光亮顿时蔓延了上来,照亮了身处黑暗之中的云朽。云朽大惊,低头之时,却见那本是黑色的琉璃瓦竟是纷纷碎落在了石像的周围,取而代之的,竟是那透明的琉璃瓦。“外来者,格杀勿论!”
整齐划一且毫无感情的声音自云朽脚下传来。声音止,便见本是站立在那石像竟是在脱下表面的石头表皮的时候因那冥火的移动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冥火统一聚集于云朽脚下,将云朽的身子照的清清楚楚。然而在这个抄手游廊之中,除了云朽之外,其余之物,竟皆被埋葬在黑暗之中。云朽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正自御空要走,却闻耳边风声阵阵,其周身灵力翻转,将其身子自半空之中侧转向了一方。随后,便见一柄长枪的枪头正自出现在冥火的照射范围之内,且从云朽的身前劈砍而下。云朽回身落地,却见那脚下冥火竟是分散了大部分,纷纷散落在了一些根本就没有事物的地界,分散了云朽的注意力。敌在明,我在暗。各蚁兵于黑暗之中,攻守兼备,一味防守,若出破绽必死无疑……想到此处,云朽竟静心下来,将双目轻然地闭上。何不眼盲,心明?云朽俯身手握于剑柄之上,仿若蓄满的弓,蓄势待发。当下,卜壬长老的房间之内,其正坐于书桌之前校对着妖界现下未能查知所在的部种,,轻然地用那朱砂毛笔圈出了那“蝉族”部种和那“狐妖”部种,双眸冷冷地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