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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人如仙鹤去,又如鹤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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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当正午,阳光更暖。房屋顶上的积雪融化迅速,屋檐下滴水成线,犹如下雨一般。芦笑笑惊喜地奔进正房,告诉张仁达说:“爷爷,爷爷。靠天哥哥不热了,不热了。”

张仁达一喜,随即脑袋里一昏,满面都是黯然的神色。柱子跪在门口,哭声说:“老爷,小王爷,小王爷他归天啦。”

张仁达悲声大恸:“老天爷呀,你让我活了这么久,就为了让我给孙子送行吗?”

芦笑笑惊呆了一下,马上又跑到外面去看靠天。只见他的双目闭着,好像正在睡觉。他脸上一点红色也看不到了。她伸手去摸,冰凉冻手。刚才明明还是温的,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冷?芦笑笑急忙把靠天从雪堆里望外拖,但靠天身体僵直,已经冻硬了。她扭头大叫:“柱子,柱子快来呀。靠天哥哥太冷了,给他烤火。”

柱子走出来。芦笑笑催促他:“快点生火呀。”

柱子说:“笑笑,老爷让把小王爷埋到山上去。”

芦笑笑大叫:“不行!”

她抱住靠天冰冷的身体,一边哀哀大哭,一边说:“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让你埋靠天哥哥,我让程三回来打你。靠天哥哥你快好起来,你一定会好的,你不要死呀。”

她哭着哭着,只觉自己的脸蛋和靠天胸口之间一片温热。柱子和张嫂在旁看得真切,只见靠天的脸又红了。芦笑笑起身笑了,随即又大哭:“靠天哥哥又发热了,这可怎么办?”

靠天睁来眼睛,他挣扎着要起来。芦笑笑和柱子扶起靠天,只觉他身体烫人,脸上更是红得像血,热气扑人。靠天费力地迈步。芦笑笑哭泣着说:“靠天哥哥,你要去哪里呀?我们扶你回房休息吧。”

靠天只走了几步,便摆脱芦笑笑和柱子的扶持,在雪地里奔跑起来。他越跑越快,跑到山边又奔跑回来。张仁达颤抖着来到大门口,惊异地看着这一幕。柱子和张嫂急忙去扶住老爷。芦笑笑欢快地对爷爷说:“我说靠天哥哥会好的吧。”

靠天奔跑不停,浑身热气如烟。他越跑身体越轻快,一跃便是十余丈。他突然停在大门旁,脸色如常,半点也不气喘,口中平静地说:“我好了。”

芦笑笑欢呼一声,过去紧紧抱住靠天。柱子忙把老爷背回正房。张仁达说:“快让靠天进来。”

靠天进来后,张仁达问他:“你练过什么内功吗?”

靠天摇头。张仁达奇怪地说:“就算你练过,怎么能有这般修为?难道是天生如此?”

他探手扣住靠天的脉门,向其体内注入真气。气行丹田,探知里面空空荡荡,并无功力储存。张仁达叹声说:“这可奇了。你若修练一门上乘功法,将来必是一代武学宗师。可是那也没什么用,不如当文官实在。不过练练内功总是有益处的,从今日起,爷爷教你我们张家的内功心法。”

他见柱子还在一旁,便瞪他一眼,说:“你去把书屋烧得暖暖的,铺上床榻。以后小王爷晚上就睡在书屋。”

柱子答应一声跑出去。靠天对芦笑笑说:“笑笑妹妹,我饿了。”

芦笑笑问:“你还敢吃我做的饭吗?”

靠天点头。张仁达笑着说:“靠天这场大病能挺过来,应该再无所惧了。”

芦笑笑欢乐地跑出去做饭。张仁达对靠天说:“那太行神功据说是九天教遗传下来的盖世神功。你已经能背诵下来,但千万要等到成人以后才能修练。爷爷我修练此功近三十年,非但毫无所获,反尔有所损。盖因不能如书中所示去静修,近来更觉这神功荒唐,不如我张家内功来得实在。”

说到张家武学,张仁达不禁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他说:“你知道我张家的武学源自哪里?”

他明知靠天不可能知道,却仍然等着他的回答。靠天摇摇头。张仁达捻须说:“是昆仑派。你学会张家内功,自然会慢慢靠拢玉虚神功的道义。以你的资质,将来不可限量。不过武功终究只是根底,只有当大臣把持住朝政,方能有所作为。你将来一定要入仕途,为宰卿,光大我昆吾张氏一族。”

靠天吃过芦笑笑做的饭菜后,继续听爷爷的教导。张仁达昨夜几乎未眠,回想自己藏书中的各大门派的武功秘籍以及自己生平所学,恨不得对着爱孙倾囊相授。他滔滔讲授,鲜有停时。芦笑笑在旁顽皮地说:“我知道靠天哥哥那么能背书像谁了?像爷爷。”

张仁达呵呵而笑,笑声又引发了咳嗽。他对靠天说:“你呀,带着你妹妹去书屋学习吧。爷爷也困了,想睡一会儿。”

看着靠天和芦笑笑出去了。张仁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想起姬臣的到来,实是忧心忡忡,苦无对策。他躺下之后,长吁短叹,思想自己死就死了,毫无可惧。可是如果靠天受此牵连,有什么闪失的话,实在是令人扼腕,有负先人及自己的儿子昆吾王张义维。日渐西落,空气加快寒冷起来。张仁达醒来,愈觉困乏,他想再睡。心中突然一动,他喊:“柱子,柱子。”

喊完不见回音,他顾不得病骨支离,挣扎着移动到门口。却见柱子发髻散乱,慌忙地跑来,显然是刚刚在睡觉。张仁达也没空责备他,只说:“快去喊小王爷和笑笑过来。”

柱子急忙去后院,不多时和靠天,芦笑笑一起跑回来。张仁达见到靠天,芦笑笑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芦笑笑问:“爷爷,你怎么了?”

张仁达摆手说:“没事了,快去看看张嫂,怎么还不开饭?”

柱子扶着张仁达回榻上,却听得厨房里传来芦笑笑啊地一声尖叫。张仁达急得一推柱子,自己摔倒在榻上,叫:“快去看看。“柱子跌跌撞撞跑进厨房,却见靠天和芦笑笑惊讶地楞在那面。而张嫂不知何时吊死在梁上,四肢已经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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