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炀提起一木桶凉水，呼地扬到那两个男子的身上。两个男子被激得转醒过来。醒来便觉周身疼痛难忍，如坠地狱，不禁哀哀呻吟。牙炀冷声喝问：“你们俩个，谁是巴悉？”

其中一个男子抬起憔悴不堪的面孔，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巴悉，你快些把我杀了吧，别让我活受罪了。谁要是不杀我，谁他妈的是我儿子。”

牙炀哼声说：“你他妈的想死，偏偏死不成啦。常胜将军来救你啦。”

他命令身边的侍卫去放开巴悉。那孕妇惊喜地去抓巴悉：“他爹，他爹，好人来救我们来啦。”

巴悉哎呀一声，带些哭腔说：“你他妈的别碰我，老子要痛死啦。”

另外一个男子声音嘶哑地叫唤：“喂，喂，快来救我呀！为什么不救我？我是救驾的辛余靡，有功于朝廷呀，为什么反而被拷打折磨？”

牙炀冷声说：“只能救一个人出去，嚷什么？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可以讨价还价的吗？”

巴悉闻言楞了一下，他颤抖着跪下，手指着那孕妇，对常胜说：“常胜将军，你救我老婆出去吧。她怀着孕，无端被抓来陪我受苦。”

常胜说：“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我只能救走你自己。”

巴悉忙说：“不，不，我不用救。你救走我老婆就好。”

那孕妇哭声说：“不，不，先救走你吧。我出去也没有活路。”

巴悉大怒：“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常胜将军救你，还能不给你活路吗？你好好生下老子的儿子，老子死了也瞑目了。”

靠天淡淡地对常胜说：“大哥，你要守信，只救走巴悉就好。其他的人，由我靠天来救。”

常胜赞许地说：“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过这样，我们可把君督管得罪透啦。”

靠天说：“管他什么督管，既然遇上了，就把他们都救出去吧。”

地牢深处传来一声冷笑，一个矮小的黑影轻飘飘地走出，说：“这地牢里从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你们说话算了呀？”

常胜一见那人粗长的眉毛，狡黠的双眼，不禁抱拳称：“姬法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姬法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常胜向靠天一笑，给他引见：“靠天兄弟，这位姬法大叔是夜游神族的族长。我在镐京闹腾的时候，谁都怕我。我却唯独怕姬法大叔，他可是没少收拾我啊。”

姬法傲慢地仰着头，说：“靠天，常胜现在好大名头，以为了不起了，就可以来督管府闹腾，来我的地牢闹腾了吗？”

常胜矮下身子，亲热地搂着姬法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大叔，都是熟人，有话好说。这几个人，我都要带走的，大叔给常胜一个面子吧。”

姬法伸手拿了一块烤好的人皮，卡滋滋咬来吃了，说：“常胜啊，我十年前做了督管府的护卫。主要就是保护夫人和地牢。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今天这里少了一个人的话，督管问罪下来，我的面子往哪里放？我保护天子都没有犯过错，这个跟斗谁栽得起？”

常胜说：“你只管放人。大哥那里，我去说。”

姬法嘿嘿一笑，说：“你去说也没有用。在这里，只有我说了算。”

常胜直起腰板，说：“说来说去，大叔是一点旧情也不念了吗？”

姬法目露捉狭之意，说：“这样吧，你能吃两块人皮，我就放两个人。”

常胜面色不愉，说：“大叔，你这可是难为我了。”

靠天上前说：“我没吃过人皮，我来尝尝。”

他拿起两块人皮，淡定地嚼了嚼吃下，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姬法说：“那你是没有细细地嚼，你要嚼着，想着这是你仇人的皮肉，那么滋味就足了。”

靠天想起冰刀的样子，双目发出幽冷的光芒：“可惜这里没有他的皮，不然生吃了都可以。”

姬法哈哈大笑，赞赏地说：“张靠天果然了不起，不愧能做到鼎门侍卫长官之位。牙炀，把巴悉，辛余靡都放了吧。”

牙炀命令侍卫们把辛余靡也放开了。那孕妇颤抖着向靠天哀求说：“好兄弟，你多吃一块人皮。把我也放了吧。”

姬法呵呵笑起来，一脚将那孕妇踢倒在草地上，他说：“傻女人，这是吃人皮的事吗？他们是可以放的，你是绝对不能放的。我要等你生下孩子后，吃你美美的子宫。把你放了，谁给我找一个待罪的孕妇来？”

靠天目射冷光，沉声说：“这里的人，我都要救走。我还要杀一个人。”

姬法脸上犹自带着笑意，说：“好呀好呀，只要你不杀我，你想杀谁都行啊。”

靠天的目光森然发亮，射出无法掩饰的杀机，说：“我要杀的人就是你。”

姬法斜眼看他，一脸不屑的表情：“就凭你吗？那你不是自己找死吗？明明可以救走两个人的，却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待罪孕妇，累得全部覆没在这里。这可不是明智之举，非乃英雄所为。”

靠天气行全身，长发无风自飘，他说：“我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我要把他们都救走，还要杀了你。”

姬法倒也漫不在乎，笑说：“我可是你大哥的大叔呢。”

靠天怒形于色，大喝：“我管你是谁。”

他左拳以熊神之气悍然击向姬法。姬法右手一抬，握住了靠天劈山裂石的一拳。他的矮小身体稳定如山，目光恒定，口中颇为悠闲地说：“你知道我练的是什么拳法？我这可是……”靠天冷哼说：”懒得知道。”

他的右拳以蟒神之气狂击而出。姬法急抬左手去挡。但觉冰寒刺骨，胸前已经中招。他飞跌出去，撞在墙壁上，口鼻喷射性地窜血。他还坚持着说出他要说出的话：“……是，毁天灭地的拳法。你……这是什么拳法？”

靠天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回答了。老邢看见不可一世的老姬就这么被一拳打死了，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心里其实已经颤抖得要呕吐了。常胜的酒意都醒了。他微笑对靠天说：“兄弟，他是会绝天地通拳法的人。你倒是给人家一个展示的机会呀，就这么灭了？”

靠天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要把这害人的地方毁了。这位大叔就永远留在这里，等着蚂蚁来吃他的人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