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风然然问。沈清霁笑嘻嘻道:“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嘛,想要避人耳目,当然要等天黑透了以后,悄悄的走。”
风然然瞥他一眼。他现在已经是能与司徒瑛抗衡的大妖,真想去杀人放火,哪怕是青天白日的去,恐怕也无人能拦得住,更无人敢站出来拦。特意要等天黑透了走,无非是想要悄悄解决此事,不想被人发现,大名鼎鼎的妖修“焚心大人”,居然在暗中帮助扶摇派罢了。风然然没拆穿他,转了话头,又问:“千瓣雪莲,你可服下了?”
沈清霁失笑,道:“小师妹啊小师妹,你当你拿回来的是什么,那可是踏遍整个世间难寻一朵的千瓣雪莲,你莫非以为,直接把它吃进嘴里便成了?真是牛嚼牡丹!”
风然然忆起,梅旗真人先前同她说过,能够压制瘴气的,是一种丹药,而千瓣雪莲,乃是其中药引。但这丹药具体如何炼制,还要用到什么其他的药材,她没来得及详细去问。不过先前问过沈清霁,他是知晓该如何用的。于是,风然然好奇道:“…那要怎么用?”
“小师妹想必也听人说过,千瓣雪莲要作为药引入药。”
沈清霁道,“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里头,千瓣雪莲是最珍贵最难得的,但这不代表,其他药材就随处可见。”
风然然了然道:“这么说,你已经派人去寻其他药材了?”
沈清霁点点头,宽慰笑道:“孺子可教。”
风然然:“等你回来?”
这话没有说全,只说了一半。不过沈清霁已然懂了,他点点头,笑道:“等我回来,药材估计就寻得差不多了。”
风然然这才松了一口气。“有句话,我还没有跟你说。”
沈清霁道,“虽然你可能并不想听,不过该说的话,总还是要说一下的。”
他正了神色,一本正经道:“小师妹,谢谢你。”
风然然很想回答他:我才该要谢谢你,这些年来,把二两照顾得那样好。一本正经地互相谢来谢去,总显得有些生分。她停顿片刻,还是讲到了嘴边的“谢”字咽了回去,只道:“要是真想谢我就早点回来,我可不想整日待在这宅子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聊得紧。”
沈清霁先是煞有其事地应了一声:“遵命!”
紧接着,一本正经的神情便垮掉,重新挂上一副欠扁的笑脸,道:“我知道,小师妹想要我早点回来,其实是因为想念我,何必口是心非!”
风然然:“……”当夜,沈清霁便离开了宅邸。临走前,他还特意摘掉铁面具,贴了一块人皮面具,还换上了普通百姓穿的麻布衣衫。想来是不想被不怀好意之人发现行踪。他走之前曾说过,此次的事情应当不会处理得太久,至多两日,定会回来。然而他走之后的翌日清晨,风然然便收到了他的传讯,称扶摇派附近作乱的妖修很分散,处理起来不难,但是会耗费不少时间,两日内,恐怕是赶不及回来。风然然听过以后,捏着传讯玉牌发了一会呆,只回了他四个字:“注意安全。”
沈清霁走了,风二两和钱鱼儿可是还在宅子里。她刚搁下传讯玉牌,打算打水梳洗,属于他们的两颗脑袋,就挤进了房间。两个人在她房中叽叽喳喳的,倒是让她完全腾不出时间去想些其他事情,更不会觉得无趣。风二两怕她闷得慌,本是打算拉她去灵殷山上转一转散心的。钱鱼儿目光在风然然肋间扫过一遭,断然拒绝了他这个提议。开玩笑,这两日每天晚上她都要偷偷摸摸到风然然房间一趟,帮忙上药,伤势刚刚好转,这个时候去爬山,伤口不恶化才怪。风二两不知钱鱼儿良苦用心,还同她据理力争了一阵,两个孩子差点因为这点小事吵起来。直到风然然打着呵欠,以“并未觉得无聊,只想要多休息休息”为由劝阻,两个人才算消停下来。就这么看着风二两和钱鱼儿折腾来折腾去,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等风然然回过神来,天色都已经暗了下去。为着明日是该出去转转,还是待在宅中休息,两人仍然争论得不可开交。风二两:“我只是想让师姐多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灵殷山的地形,以防迷路。”
钱鱼儿:“胡说八道!你那是想让风姐姐熟悉地形吗!我看你就是瞧着沈公子不在,没人整日里监督你练剑,想要趁机出去玩!”
风二两:“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即使沈公子出门去了,我今日也有练剑的!”
钱鱼儿:“总之就是不行!沈公子说了,他不在的这几日里,由我监督你练剑!你明日还得练剑!不能出门去玩!”
风儿两:“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道理…”钱鱼儿:“我就这样不讲道理,你奈我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风然然脑仁生疼。“二两,鱼儿。”
她打断两人“激烈”的争吵,“现在什么时辰了?”
风二两很快从争论中抽离出来,答道:“师姐,现在已经卯时三刻了。”
风然然暗示性地摸了摸肚子,道:“卯时三刻,咱们是不是该…”风二两“啊”了一声,立时反应过来,“师姐,你饿了对不对,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沈清霁手底下的妖修,虽然也有会做一点饭菜的,但是味道实在不容恭维。因此,做饭的重担,是落在风二两肩头的。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刚抬起手打算推门,忽而又顿住,回头问道:“师姐,我们待会就在你的院子里用饭吧?”
风然然点头,“好。”
得了她的答复,风二两这才出了门。钱鱼儿紧随其后,也跑出了房间,想必是帮着一同准备晚膳去了。热闹了一整天的房间,终于安静下来。风然然一头栽倒在床上,专心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