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湘！”

霍泽之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何必非要跟我把界限划得这么清楚？！”

“我……也没有……只是……不愿意欠你……”越说，暮湘的声音越小，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些什么。“不愿意欠我？那你愿意欠谁的？厉寒吗？！”

乍然从他嘴里听到厉寒的名字，暮湘猛地抬眼，目光中是毫不掩饰地惊讶，“你……怎么知道厉寒？！”

霍泽之扯起唇角，笑带讥讽，“傍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休学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休学的始作俑者就是厉寒！”

“他？！怎么会？！你和他……？”

“你想的没错！”

看穿了暮湘的心思，霍泽之主动地说，“我和他之前确实不认识！也是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的电话被人夺走之后，我才起了调查的心思！”

他看向暮湘的目光越来越黯，语气中带上了急切的质询，“你居然和厉寒住在一起？！”

“我……”他说的是事实，暮湘无从辩解，也不想辩解。与厉寒住在一起的事情，她虽然刻意隐瞒了，但却并不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默了默，她绕过这个话题，问道，“你说你休学和厉寒有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对！还记得我说，我家里强迫我休学是为了钱吗？”

霍泽之的语气平添一抹沧桑，脸上的表情是无能为力的苍白，“就是为了得到和厉氏合作的机会，我父亲才会答应厉寒让我离开帝都的要求！”

“厉氏？”

“没想到吧！”

面对暮湘满眼的震惊，霍泽之俊朗的脸上现出一抹苦笑，“不光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不过，在得知项目总金额高达五十亿之后，我也能理解我爸了！虽然这些钱对厉寒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对我霍氏来说，这么大的项目可遇不可求！”

“是……厉寒以合作项目为交换条件，胁迫你父亲逼你退学？！”

暮湘脸上挂满难以置信，不，确切地说，是不愿相信！为什么？这不合理呀？！厉寒与霍泽之没有任何交集，他这么做意义何在？！霍泽之在她的注视下，坚定地点了头，“刚开始从我爸嘴里听到这些时，我也晕了，完全搞不懂，厉寒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但，那晚的那通电话之后，几番探查，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你一直跟厉寒走的很近！而，抢走你电话的人，也正是厉寒，对吧？！暮湘低下头，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中震惊和失望交织，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她，竟然已经痛恨至此了吗？！恨到，见不得她身边有朋友，见不得有旁人关心她！恨到，只想永远将她禁锢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霍泽之和她，不过偶然相识，因为顾忌他，她甚至连朋友都不敢与他做。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满意！因为她，牵连的霍泽之连书都读不成？！嘴唇颤抖着，过了好久，暮湘才鼓足勇气，小声说，“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过了半晌，她忍不住抬起了眼。面前高大的男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双清澈中暗含心疼的眸，直直地望进了暮湘的心里，声音被情绪驱动，竟也带上了一丝微微的颤抖，“暮湘，你告诉我，厉寒那样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他是有钱有势，但也阴狠霸道，你和他……幸福吗？”

“不！”

被他的眼神刺痛，暮湘下意识地摇头，“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关系！”

霍泽之嘴角漾起苦笑，“事到如今，你何必还要骗我？！那天晚上，他蛮横地抢走你的手机，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明明是在赤裸裸地昭示对你的所有权！要是说，他对你没一点那种心思，除非他天生变态，要不然，谁能相信？！”

心中有千言万语，暮湘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和厉寒之间的恩恩怨怨，纠葛太深，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咬起下唇，她艰难地说，“不论你信不信，我都没有骗你！”

“真的？！”

霍泽之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那你对他呢？有那种感情吗？！”

这个问题，突然把暮湘问住了。对厉寒，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还真的从来没有仔细想过！愧疚？惧怕？依赖？习惯？痛恨？…….除此之外呢？有霍泽之所说的那种感情吗？脑中一片混乱，暮湘的心也变得很乱。八年了，厉寒对她，可以说是极尽轻视，她很确定，他的心里定是不会有她。可是她呢，心里对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吗？难道真的只是靠着还债，靠着歉疚，才会甘愿留在他身边八年吗？！暮湘摇摇头，强迫自己否认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她不愿意正视的想法，“我……没有！”

霍泽之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一双大手落在暮湘肩头，“好！只要你说，我就信！只要你不喜欢他，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暮湘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不动声色地躲开肩膀上的那双手，“不论我和厉寒之间怎么样，对你，我只能说抱歉！”

“没关系！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但是，只要你心里没有别人，我就不会放弃！”

“你……”霍泽之眼里殷切的希望，灼热了暮湘的眸，冷冰冰拒绝的话，她实在不忍多说。抿了抿唇，终是闭上了嘴。算了，只要和他保持距离，时间久了，相信他一定会知难而退！她这样一个人，只会给别人带来噩运。他那样一个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幸福。时间太晚，着急回家，霍泽之又固执地坚持，暮湘拗不过，最终还是由着他打车送她回了家。车子停下，霍泽之跟在暮湘身后，也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恢宏的建筑，他不禁咋舌，“厉氏真是财大气粗，厉寒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

暮湘没有应声，只低低道别，“我到了，今天，谢谢你！”

“还有呢？！”

俊逸的男生垂着头，深情注视着面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