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出国之后，多保重！”

“嗯！我会的！”

男生脸上终于浮出笑意，在暮湘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缱绻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我不在的日子，你也要多保重！”

暮湘整个人还处在发蒙的状态里，直到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她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推开了他，“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头都不敢抬，便小跑着冲进了厉宅大院。霍泽之嘴角擎笑，站在原地，目送她进了门，才恋恋不舍地回头，钻进了车里。屋内一片漆黑，客厅的灯已经熄了。暮湘不禁有些奇怪，平常孙妈很晚才会睡，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灯回房？！恰巧，角落里的大座钟开始鸣铃，暮湘赶忙掏出手机查看。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后，心下猛地一沉，天哪，不知不觉间都已经10点了！还好厉寒不在，要是让他知道，她这个时间才回家，又不知道要怎么发火了！一边庆幸着，她一边轻手轻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才走两步，便听“刺啦”一声，一道火光在黑暗的坏境中擦亮，暮湘猛地转头，往沙发的方向看去。微弱的火苗随气流闪动，光线并不强，却足以照亮隐在暗处的那张人神共愤的容颜。暮湘的心咯噔一下，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双手因为紧张而紧握成拳，整个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敢往前，又不敢退后。厉寒也不开口，只是盯着手里的那簇火苗，神色晦暗难辨。几分钟过去了，熬人的安静让暮湘如坐针毡，终于，还是她先沉不住气，软糯的声调带着颤音，彰显出她的底气不足，“少……少爷……这么晚了，您还不睡？”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

男人的声音降至冰点。不带一丝起伏的音调，更是让暮湘感觉周身冰寒。即便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她还是低下了头，“我……今天……和周琴琴，在学校吃过晚饭才……本来，我也不想，但，今天是……”不长的一句话，被她断断续续地说出，变得支离破碎。说到最后，暮湘渐渐没了底气，所幸住了嘴。“怎么不说了？！”

厉寒凤眼一挑，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今天是什么？”

“没……没什么！”

心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道失望。果然，她的生日，他并不记得！“只有周琴琴？”

他上扬的尾调让人莫名地心慌。嘴皮嚅动数次，暮湘终是小声应道：“对，只有我和她！”

“呵！”

男人一声嗤笑，空气中同时闪过一丝脆响，纯银的打火机被熄灭，唯一的那束光也消失了。不大不小的脚步声，陡然在静谧的空间炸响。一步一步，踩的暮湘心脏剧烈颤抖，连带着，整个人都微微发起了抖。终于，在离她只有一步远的地方，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厉寒的声音低沉如鬼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只有周琴琴？！”

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都说了，他还来问，这是摆明了不信她的话？！几个小时前，霍泽之的那句“只要你说，我就信！”

在脑中回响，暮湘不禁苦笑。悲凉的情绪，让她生出一股无畏的决心。今天，她已经满十八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一定要时时活在他的阴影下，为什么永远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这一句，带着一丝赌气，带着一丝倔强，与她往常的软弱截然不同。厉寒笑了，“很好！很好！”

他若是继续冷言冷语，针锋相对，暮湘也许会仗着冲动之下生出的勇气，与他对抗。但，偏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心里的恐惧随着他的笑声，越放越大，“你……笑什么？”

笑声止住，他的声音还是毫无感情的冷淡，“我笑得是，你果然长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

“年纪见长，胆子也见长！暮湘，你以前，从来不敢对我撒谎！”

“我……”暮湘失言，一颗心坠入谷底。下一刻，男人的大掌犹如铁钳，紧紧地捏住了她的小脸，压抑的愤怒自齿缝流出，声音中满是质问，“这么晚了，送你回来那男人是谁？！”

他看到了！脸上传来巨痛，暮湘觉得自己的下颚骨都快要裂开了，眼泪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滴落，她强忍着痛意，否认道，“没有男人！”

“还不承认，当我眼瞎？！”

“他……只是出租车司机！”

“事到如今，你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厉寒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炸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心脏的位置不断的抽搐，又酸又疼的感觉，将他折磨得几近丧失理智。咬着牙，他一字一句地问：“走了一个霍泽之，又来了一个谁？！”

他说到霍泽之，猛然让暮湘想起刚刚得知的霍泽之休学的真相。歉疚和不解催动之下，她脱口问道：“你知道霍泽之？这么说，他会离奇休学，真的是因为你？！”

厉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捏着她脸的手却明显松了些力气，“你说什么？！”

“看来是真的！”

暮湘悲戚地说。如果不是他做的，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完全置之不理。可现在，他的质问，他的语气，都让暮湘心如死灰。空气中又陷入一片沉寂，他不说话，她也没有继续追问。终于，凛冽的男声响起，带着摧枯拉朽的狠厉，“看来，今晚送你回来的，是霍泽之！”

闻声，暮湘脸上浮现惊慌，用最后一丝力气努力维持镇定，“什么霍泽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慌了？怕我知道是他之后，变本加厉打压他？！”

“我……我没有！”

厉寒将脸凑近，嘴巴里温热的气息喷在暮湘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发痒，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冰冷，“你应该知道，你越是否认，越是紧张他，他的下场就会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