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是来了就放进来吧。本宫欠他一个不多少见一个个不少。”

孟小冬带着丫鬟进来请安，良妃多年来慵懒的做派，倒是有些享受。“王妃坐吧，来找本宫是来闲谈的还是想问便直说。”

良妃当着外人的面儿也不收敛起来，侧倚在贵妃榻上，身子跟没有骨头似的软趴趴在上面。“是想问问娘娘，可跟瑾贵人认识。”

良妃手中的紫玉葡萄掉在地上，她僵硬的坐起身，随后满不在意道，“我跟景贵人能认识什么？你不要开玩笑。”

在他看来就是开玩笑，在孟小冬眼里是在心虚。“可瑾贵人可娘娘是同一届入宫的女子才对。”

孟小冬敛下眸子，对上良妃。“你知道的还算清楚，可我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何必跟一个奴婢出身的官女子认识。就算认识，我也应该认识些名门贵女，你说是吧。”

良妃眼神飘忽。“我手里有张娘娘和瑾贵人等等画卷，娘娘若再不说出实情的话…”孟小冬故意话只说了一半。良妃面露冷汗，随后呵呵笑了两声，“我们是同届入宫的女子被安排在一起很正常。”

“可为何…最后做了良妃的却是娘娘。而美貌却不逊于娘娘的瑾贵人在生下孩子之后不久就走了。”

“你是在夸本宫生的不好，还是在说当今陛下是个好色之徒。”

良妃挑毛病一挑一个准。突如其来的怒火。“我只是说娘娘跟瑾贵人是一定认识的。”

孟小冬继续跟她犟。良妃咬紧下唇，“好，本宫承认，他是我原先在宫中的一个小姊妹。后来我因这家世被选中了做贵人，当时我怀孕了，陛下的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本宫没有办法，只好帮瑾贵人一把，把她扶上去，她可是风光了好一阵呢。”

良妃冷冷笑道。“后来我的孩子没了，她倒是怀孕了，等她生下孩子之后，莫名其妙就没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良妃似是在陈诉一个事实，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一个好好的人凭空说没了就没了？娘娘你信嘛？反正我是不信的。”

“那你还想怎样，把我当作杀她的凶手？我为什么要杀她？她和我顶多之间互不相扰。”

良妃说的不如道理，只是…孟小冬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她怀孕了，你的孩子就没有了，良妃这等大家族出生的女人，心里难免是瞧不起瑾贵人的吧。”

孟小冬继续道。“呵，直接说我是凶手好了。”

良妃不知该如何撇清关系，孟小冬就紧咬着她不放，不过还好，她在这后宫蛰伏多年，陛下肯定是信她的。“难道不是嘛？”

孟小冬自以为说对，站起身，“你的孩子没了恰好这时瑾贵人怀孕了，身为贵女的你，自然将念头打在了瑾贵人的头上，甚至以为你的孩子就是她害的。可惜瑾贵人那么善良的一个女人，轻易的就着了你得套。”

“胡说八道，简直是空口白书，本宫没那么蠢，会误以为是她害的，不过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良妃指了指一直在屋内被照顾的很好的一株小桃树。“这是夹竹桃，你知道吗？就是闻一闻就有可能堕胎的那种，当时本宫年幼无知，又不懂药理，原本德妃特地寻来给瑾贵人的好东西，瑾贵人却转送给了我，说是梅花能保佑孩子健康出世，哼，德妃啊德妃，这招借刀杀人，很漂亮。”

良妃凄惨德笑笑，“这些话我只偷偷和你说，日后是要带进棺材里的。”

她还是没有说瑾贵人究竟是被谁害死的。德妃还是她。“所以…你对瑾贵人下了毒手？还有淑丽妃…”良妃摇头，“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你可以去问问贤妃，她跟德妃交好，或许会告诉你谁干的。”

“贤妃出宫祈福去了，小冬只能来找娘娘。”

没有其他路子可走。“她倒是跑得快。”

良妃唏嘘一声。“那本宫和你讲个故事吧。”

良妃正了正身子。“本宫出身极好，恰好是这一点，你知道本宫的父母亲皆是贵人，别人羡慕不来的荣耀，长兄兵权在握，最后生生逼死我孩儿的却是…忌惮，那是侯爷府日渐强大，为君者，最怕居功自傲。”

良妃眼睫毛颤了颤。“最后逼死本宫孩儿的是…夹竹桃，宫里不许养这东西，唯独陛下那边却有一株是为本宫备好的。”

良妃笑容渐渐苦涩。“至于瑾贵人…呵，她是不用忌惮的，她一无所有，可她必须死，她不死！陛下心里就扎了一根刺，她长得太像那个在陛下年幼时险些掐死她的恶妇了！不然陛下如何会厌恶豫王？”

听到此，孟小冬心底松了松，还好，秉南并不是跟瑾贵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然陛下怕是会变本加厉…“多些娘娘告知这些…小冬不胜感激。”

良妃舒坦地喘了口气儿，“终于是说出来了，看在你们家王爷对七儿一直相护的份上，真是像极了我和瑾贵人刚认识的时候…”“对了，淑丽妃莫不也是…”孟小冬一想到这个可能，不太置信。文德帝多宠淑丽妃啊。“那个啊，本宫当时正好在，可以跟你说说…其实淑丽妃之所以会走，跟陛下是没有关系的，她是真感染上了寒症，本来方子就在她手里握着，淑丽妃最后改变主意了，那个女人真是风光了一世，就连死也是随心所欲…”话说到最后，良妃有些酸酸的感觉。“不过…让本宫愉悦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说了…她不喜欢陛下，她从未爱过陛下，怪不得陛下多日不曾来过后宫，怕是被她伤透心了，不止是她，本宫也不爱陛下。”

她的收渐渐收紧，随后放松。宫里的女人如花般娇媚，随花般凋零，或许这辈子真真切切就没爱过吧。孟小冬的同情心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