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喜死死闭着眼想要推开他，可是男人的身体看着纤瘦却格外强壮，双手触及之处无一不是紧绷有力。到最后她索性不再挣扎了，冷漠地睁开眼看着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陌生的大哥。商朝见她再抗拒自己，也就直接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藏了这么久，还不是被我找到了？”

商喜受不了他满是讥讽的语气，转身要下车。他说得对，东西应该不会在他身上。像大哥这样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人，肯定早就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她得赶紧想别的办法。谁料身子刚刚往车外探了探，商朝却已经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放开我！”

商喜再一次体会到了两人之间实力悬殊的巨大，硬生生被拖了进来。商朝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我在见到你之后还会放你离开？”

她不说话，咬牙死死瞪着他。男人轻叹一声，似乎是有点无奈，“我今日确实没想找你的麻烦，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今日来这里果然是为了虎符。三哥，一剑归，他们或许都是知道的，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商喜知道自己现在不该触霉头惹他生气，可她怎么也不甘心弯下脊梁向这个男人屈服。“虎符在哪儿？”

下一刻，商喜被人向后死死摁在了车壁上，抬眼间对上了那深不见底的黑眸。男人像是在竭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低声道：“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虎符在哪里。”

商喜只觉得自己抵在车壁上的脊背僵硬得发疼，却还是怎么也不肯松口。“我死都不会跟你走。”

商朝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神色淡淡的。过了半晌，他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了后面。“你是不是吃准了我舍不得要你的命，所以才敢再三挑战我的底线，嗯？”

商喜盯着他，忽然有点想笑。不舍得？他到底有几分不舍得。“我再问你一遍，我跟他，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男人忽然俯身凑近了她的耳廓，轻声呵气，“你小时候同大哥说过的，你说你永远是我这边的，现在还作数吗？”

一提起这个，她简直要后悔死了！当年的自己真是又天真又蠢！少女怒目圆睁，或像只被惹急了浑身长毛倒竖的猫，“不作数，早就不作数了！你放开我！”

她居然连哄他都不肯。商朝倒是也不恼，揶揄道：“那还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着，日后我当了王，该册封你什么长公主封号合适……”日后他当了王……商喜死死咬着牙瞪他，柔软的唇瓣抿成一条倔强不服软的直线，“你不会赢的。”

她说，他不会赢。尽管没有在他问话的时候给出明确的答复，可这一刻商朝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了。她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明明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为什么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他还是会有点难过。男人眸光收紧，声音冰冷彻骨。“那我就赢给你看。”

还不等商喜说些什么，身子却已经被人猛地推下车狠狠摔倒，膝盖和手肘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直皱眉。商朝冷冷瞥了她一眼，冲目瞪口呆的车夫道：“走吧。”

车夫应声上了车，还不忘狐疑地看了商喜一眼。真奇怪，这算什么事儿啊……商喜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下意识想要起身拦住大哥的车，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只大手强制性拉远了许多。马车渐渐远去。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单薄的衣衫下肌肤带着刺骨的寒意。是一剑归。商喜再次被那种遭人背叛的感觉冲昏了头脑，动作格外剧烈地抗拒着男人的靠近。“放开我！你滚开！”

男人不发一言，只是默默承受着少女的拳脚相向，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马车的影子才松开了手。从东窗事发到现在，他只对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个回应还真是可笑。商喜明明知道现在不是跟他浪费口舌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给出了回应。“没有。”

没有？商喜苦笑，合着人家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朋友，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活该一次次被人背叛，被自以为亲近的人联起手来戏耍得团团转。一剑归看着她黯淡的脸色，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从没想过让她当自己的朋友。朋友——远远不够。见商喜毫不留恋地转身要走，一剑归再次拉住她的手腕，语气严肃道：“不要再插手了，这件事不是你管得了的。”

管不了就不管了吗，那爹爹怎么办。商喜挣开他的手，固执地想要翻身上马。“你去哪里？”

商喜不耐地甩开男人死缠烂打的手，没好气道：“回上安，去找虎符。”

“你不能去。”

她挣了两下没挣开，心口积郁的情绪顷刻间爆发出来。“我说了不用你管！这是我的家务事，你凭什么插手？就凭你在我身边待了几年吗！我身边的人那么多，谁跟你一样多管闲事啊！”

一剑归抿了抿唇。她还是没有认识到，这早就不是家务事的问题了。棋局已乱，天下即将分崩离析。这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你赶紧放开我！”

商喜最后一点理智和耐性也被他消磨殆尽，低头不管不顾地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刺痛沿着虎口传来，男人却只是皱了皱眉，任由她死死咬着。如果这种发泄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也没什么。商喜眼见着血腥气充斥了满口，这男人还是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两下，气得差点翻白眼。“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他就算说一千遍对不起，虎符也不会白白掉进她手里了。只是商喜很快就明白了一剑归这声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随着后颈一疼，她只觉得眼前被黑幕笼罩。他居然敢打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