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敏感的问题，夜摇把视线重新转向了星空。“刚刚那个人，你很熟悉？”

商喜知道他说的是闻人柳，如实回答了。“不算熟悉，但是他跟宇文长龄应该更熟一些，而且我总觉得他跟宇文长龄……”她总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见商喜说了半截忽然不再继续了，夜摇有点纳闷。“他们怎么？”

商喜继续说：“如果闻人柳真的是白汀，那他们之间似乎并不是你之前说的那样。”

说到这里，商喜顺着先前发生的事整理了下思绪。“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但却是绝对平等的，并非是谁选中了谁。”

如果宇文长龄也不知他就是白汀，那他为何要费心费力在人间制造一个假的身份……还是得主动试试他。商喜打定主意，冲夜摇道：“今晚我去找他，你躲在暗处听着。”

前一刻还在看星星的夜摇忽然偏过头来，冲她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偷窥这种事他倒是甚少做，难得玩一次，倒也有趣得很。不过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夜摇摆摆手，“不急，我虽与白汀的气息相克，可他此时却完全是一副凡人的躯体，我的法术应当有效。”

商喜愣了一下，猜测道：“你要对他……”夜摇点点头。“催眠说真话的法术，你之前在天上学过没有？”

商喜回想起自己刚到九重天时被人打压捉弄的时候，忍不住撇撇嘴。“那都是上神才会的招数，我哪儿会啊，我就会扫地了。”

夜摇嗤笑一声，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出息。”

以后回了天上，可不能再被人欺负了。夜摇缓缓抱起胳膊，懒洋洋地开口道：“等弄死白汀之后，我教你啊。”

虽然有点心动，可商喜还是摇了摇头。“我现在是个凡人，凡人就该有凡人的样子，”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接着话，“等这一世过完了回到天上去，那时候你再教我啊。”

夜摇直视着漫天的繁星，扯着唇角笑了笑。“也不是不行。”

就算这一世结束她回了九重天，他也总会找到她的。“夜摇。”

小女人的一声轻唤让他忍不住心口微漾，颇有耐心地回应了一下。“嗯。”

商喜歪了歪头，感受着自己胸腔的跳动，“等这一世过完了，你就能拿回你的东西了。”

她的心脏。夜摇顿了顿，一时没吭声。他不好意思说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为了不让商喜看出端倪，夜摇随手捻起一团黑火注入了她眉心。“这是让人说真言的法术，只有一次，去吧。”

商喜恍然意识到他们二人所坐的房顶下面就是闻人柳的卧房。起身的动作做了一半，她忽然又坐了下来，一双漆黑晶亮的眸子眼巴巴地盯着他瞧。“你……不一起去吗？”

她现在是个凡人，就凭这夜摇给的这点法术估计连自己都未必顾得上。他就这么放心？夜摇似乎也有点犹豫，抿了抿唇道：“这屋子里的味道……我不喜欢，你自己去吧，我看星星。”

商喜皱着鼻子用力嗅了嗅，心下暗道哪有味道啊。夜摇这家伙，真是奇怪。纤细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空旷的屋顶只剩下了夜摇一个人。鼻尖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这个味道总是会让他想到万鬼楼很多年前曾经出现的一个女人。他只记得那个女人姓胡，是个凡人。那时候他年纪还小，那个女人还会偷偷给他吃人间的糖果。但是他却不记得她是谁了。关于这段记忆，他怎么也记不起来。商喜用遁逃术直接来了闻人柳房间。不知是不是夜摇早已施过法术的缘故，他已经睡下了。精致的轮椅空空荡荡地停在床边，似乎在等待着主人醒来之后随时使用。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遮掩不住俊秀绝美的五官。闻人柳似乎睡得不甚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商喜没犹豫，轻手轻脚地缓步上前用了夜摇给她法术。现在只需静待片刻，她应该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比如他究竟是不是白汀，跟白汀有什么关系，还有魏冉的魂魄该如何归位这些事。下一刻，床上的男人身子动了动，眉心紧蹙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很痛苦。难道是法术要生效了？商喜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他的反应。“娘……好冷……”男人的梦呓让商喜忍不住愣了愣。他在说什么……不等商喜反应过来，闻人柳的下一句梦呓早已脱口而出。“胡萝卜，好难吃……”商喜眨巴眨巴眼，心道胡萝卜明明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说起这个，她倒是忽然有点想这一口了。此时不容多想，只见闻人柳口中的“冷”似乎不是单纯梦魇，他整个人真的在浑身颤抖，似乎马上就要被冻僵了。商喜忽然想到初来丽加时从旁人那里听来的话，说闻人柳身子不好，隔段时间就会触发旧疾。好像是叫……体寒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