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独孤岑还在床上赖着,就听见殿外一片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执什么。“小福子。”
独孤岑揉揉眼睛,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起,唤了一声后,却没人回应。心下有些奇怪,往日天一亮,小福子就会守在门口等自己传唤的,怎么今天不在?独孤岑起身随意拢了拢衣衫光着脚就往殿外去,强烈的光线令他不时的闭上眼睛,耳中的争吵声越来越清晰。“你这死太监,是不是非要打的你皮开肉绽才肯让开?”
一声尖细的娇喝,伴着噼啪的掌掴声。独孤岑秀眉一蹙,睁开眼睛循着声音走出院门,见一众宫女簇拥着一如柳似水的较弱美人儿立在清华殿的宫门口,一个小太监跪着,面前是一个叉着腰的冷面宫女,边骂边挥手煽着小太监的脸。小太监跪在那里不敢反抗,脸上早已沁出斑斑血痕,小福子则跪在娇弱美人儿身旁不住的求情。“郡主,小篮子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别和这下贱之人一般见识了,奴才一定将他带下去好好管教。”
独孤岑不由抚了抚额,这娇弱美人儿他自然认得,她可是霍景逸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整个宫里除了霍景逸就是她最大,就连他这个皇上也要往后靠。眼前这情形,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女子仗着霍景逸的宠爱,行事颇为很辣,可千万不能被她娇滴滴的样子欺骗了。独孤岑叹了口气,脸上倏然换上一副兴冲冲的模样,一蹦三跳的出了宫门,“啊,阿芫姐姐来看我啦,阿芫姐姐~”独孤岑张着双臂朝弱美人儿扑了过去,王芫眼角一抽,她身侧的宫女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独孤岑没扑到王芫,气的一巴掌煽到那挡在自己面前的宫女脸上,重重的一掌,直接盖过了小篮子脸上的巴掌声。这一掌,令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变。痴傻皇帝竟然打了郡主的贴身婢女!“哎哟,好疼啊。”
独孤岑皱着眉头,对着手心呼气,被打的人还没怎么着,这打人的反而先喊疼了。王芫脸色一沉,杏眼微眯的看着独孤岑。被打的宫女错愕了一下,忽的手捧着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郡主,郡主要为绿袖做主啊……”王芫看也没绿袖,反而红了眼眶对独孤岑柔柔开口道:“皇上,您为何要打阿芫的婢女?”
真真是娇弱拂柳,如泣如诉,看着让人心生怜意。独孤岑一把推开绿袖,抱住王芫,“阿芫姐姐怎么哭了,阿芫姐姐别哭啊,孤做错什么了吗?”
她会装,他更会装。王芫僵着身子任由独孤岑抱着,口中委屈道:“皇上二话不说就打阿芫的婢女,是欺负阿芫是个弱女子吗?”
独孤岑心中好笑,面上却紧张道:“怎么会,孤可喜欢阿芫姐姐了。”
说完扭头看了看小篮子和绿袖,疑惑道:“阿芫姐姐难道不是喜欢看打人脸吗,孤还以为阿芫姐姐喜欢看呢,刚才小篮子被打,阿芫姐姐都笑了呢。”
独孤岑刚才视线一扫,发现了拐角处的一抹玄黑衣角,在这宫中除了霍景逸没人敢穿黑色,暗道怪不得今日这王芫这么能装,原来是装给某人看的。王芫脸色一僵,推了推死抱着自己的独孤岑,“皇上看错了吧,阿芫生来心软,怎么会喜欢看别人被打呢。”
独孤岑顺着王芫的力道松开胳膊,余光瞥见绿袖在自己身后伸出一脚,计上心头,身子一退就踩了上去,然后向后一倒。独孤岑和绿袖同时惨叫一声。“啊,好痛,阿芫姐姐为何要推孤,孤的屁股好痛啊,阿芫姐姐不喜欢孤了吗?”
绿袖哎呦呦的蜷着脚,气道:“小傻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小傻子?独孤岑心中冷笑,他虽然不受霍景逸待见,但自从他痴傻以后,霍景逸对他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狠辣,也命人不许欺辱他,如今她一个卑贱的宫婢竟敢当众如此羞辱他,不知霍景逸会如何处理呢。王芫当即脸色一变,伸手打了绿袖一巴掌,然后身子一软,身后的小宫女忙上前搀扶住她。“大胆绿袖,竟敢对皇上如此不敬!”
王芫有气无力的指着绿袖的鼻子,“来人,将她贬入浣衣司,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独孤岑心中冷哼,这王芫倒是挺会抢占先机的,看似对绿袖做了惩罚,但这宫中到处还不都是她说了算,她的人,就算到了浣衣司,也不会少胳膊少腿的。绿袖被王芫打蒙了,直到自己被拖着往浣衣司去才反应过来,叫道:“郡主,郡主,奴婢知错了啊,郡主,您放过奴婢吧,郡主……”王芫弯下身子,朝独孤岑伸出细嫩的手,“皇上,地上凉,快些起来。”
独孤岑握住王芫的手,不客气的使劲一拉,借着王芫的手站了起来。王芫只觉手上一痛,像是提着千斤重的东西,不由得浑身肌肉紧绷起来,面容有些狰狞,念及暗处的某人还在,只得强颜欢笑的紧握着独孤岑的手。“阿芫姐姐,孤好痛,你给孤揉揉。”
独孤岑拉着王芫的手向自己臀部摸去,王芫脸色瞬间涨红,用力的甩开独孤岑,倏然面色一变,解释道:“皇上,男女有别,若皇上疼痛,阿芫命人去太医院找太医给您来揉揉。”
“不嘛,孤就要阿芫姐姐给揉,孤……”还未说完,霍景逸背着双手走了过来,众人见了慌忙跪下,“参见齐王。”
一时间,只有王芫,独孤岑和霍景逸三人站立,王芫俏脸一红,低低的垂了垂,独孤岑却脸色一白,藏到王芫身后。霍景逸扫了眼脸上满是血痕的小篮子,漫不经心的问:“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这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