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人!——我对你到底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蔺平可以为了你死,我也可以,可你从来就不给我机会!在你的心里,独孤煜是你的天,蔺平是你的地,而我呢?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两年的感情你说忘就忘,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开,我可曾后悔过什么?我为你几经出生入死,我何时把你当作累赘和麻烦过?萧荛,你的心就不能对我软一些吗?——你想救蔺平,我帮你救,你想杀独孤岑,我帮你杀!是不是只有为你死,你才会像对他们那样,将我放在心上?——荛儿,我说过,为你国破又何妨?这一句句比山盟海誓的话在她心里不断回响,她手握成拳紧紧的抵在心口,那里……像被刀子不断的捅刺着,转眼便是满目疮痍,她心疼又悔恨的哽咽出声,她原以为只要推开他,不再给他希望,他就不会受到她的牵连和伤害,可事情却偏偏还是脱离了她的预料……她不想他因为她成为让人唾弃的昏君,也不想他为她再受到伤害,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让他流血……可现在,真的应了他说的,真的为她国破,他也真的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当初卜秀国和初云国联手对付九方国,我还以为卜秀国和初云国是盟友呢,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而已,初云国立马掉头就对卜秀国下手,瓜分了卜秀国一半的城池,啧啧,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真是阴险狡诈的很!”
那些人还在谈论着,声音里不乏义愤填膺。萧荛的神思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瞬间从她的心头跃起,她从马上跳下,伸手抓着说话那人的衣领,神情冰冷肃杀的宛若地狱来的勾人摄魄的女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人被吓了一跳,哆嗦着求饶,“女侠饶命,小人……小人说的都是听别人传的,小人……”萧荛气急,一把甩了他,翻身上马,“我们去初云国!”
卜秀国已经没有了,连城无厌也不知所踪,既然初云国夺了卜秀国一半的城池,应该知道连城无厌的下落!一路上,萧荛都紧绷着脸,似乎很难接受刚刚听到的消息,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缰绳,口中不断高喝着驱赶身下的马儿。路上,他们遇上了暴雨,萧荛满腹心思都在尽快赶到初云国上,冒雨前行,一日后,眼看暴雨倾盆没有要停的征兆,蔺平松开萧荛紧握缰绳的手,“阿荛,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你才刚醒没多久,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会吃不消的,若是找到了连城无厌,你想他看到狼狈又体弱的你吗?”
萧荛的手在蔺平话落的时候,缓缓松开,她抬头望了一眼黑沉的天,这该死的大雨……他们找了个客栈休息,因为下暴雨,所以客栈的人很多,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没有房间了,但至少可以有个遮雨的地方歇歇脚。大堂里坐满了人,大家闲来无事就喜欢闲言碎语的讨论当下最热门的话题,比如几国之间的纷争,比如巫疆人的残忍毒辣。萧荛和蔺平倚着墙壁坐在角落,静静的听着。“九方国,之前多么辉煌,现在却沦落成了巫疆的走狗,若是独孤家的列祖列宗知道了,不得从地里爬出来亲手杀了独孤岑?”
“独孤岑这人也的确是能屈能伸,想当年被霍景逸害死父母,自己假死躲着活了下来,还顺利的入朝为官,一步步夺回了自己的皇位,可他在位期间总是南征北战的,还不如当年的霍景逸呢!至少,霍景逸是闻名天下的战神,也是名副其实的战神!”
“什么狗屁战神,不过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而已,你们听说过吗,霍景逸之所以成为太监,其实是当年的独孤玄使的诡计!”
“独孤玄?怎么可能,霍景逸不是他的贴身侍卫吗,还救过他很多次,要是没有霍景逸,独孤玄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霍景逸可是武状元,又生的俊秀不凡,整日在宫里转悠,那老皇帝当然会心生提防了,保不齐哪个妃子春心荡漾给他戴绿帽子呢,是吧?”
“嘿嘿,你的意思是说,霍景逸当年给独孤玄戴了绿帽子了,所以独孤玄把霍景逸弄成了太监。”
说着,那人恍然大悟的站起身,声音拔高了许多,“怪不得霍景逸要害死他的子孙,自封称王,原来是在报复独孤玄,原来如此!”
一时间,整个大堂都沸腾起来,似乎发现了很了不得的内幕,一个个,面露红光,一脸兴奋。萧荛抿着唇,半垂着眼睛盯着自己满是泥土的脚面,思绪被这些人的话也再次带到了十几年前,她刚进皇宫时的情景……霍景逸将她和母亲安排在一个条件还算不错的宫殿,吃喝用具一应俱全,倒也没亏待过她们,可就在一个月后的雨夜,在震天响地的雷声中,霍景逸手提着长剑冲进了她们的住所。萧荛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临死前苦苦哀求他的样子,求他不要伤害她,求他不要听信别人的离间之言。霍景逸就像一只充满兽性的狼,没有一点犹豫的将手里的剑刺进她母亲的身体,而她却吓的瑟缩着身子躲在桌子下,看着母亲朝她伸来的手,她没敢去握,她怕她身上那些刺目的血,更怕她身边站着的那个魔鬼一般的阴戾男子,那个被她称作父亲的人……最终,他没有杀她,而是把她当作一个傀儡送上了皇位,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很怕他,完全听从他的一切吩咐,直到后来,她从小太监和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在那个雨夜里,皇上独孤业和皇后暴毙身亡,只留下了年仅两岁的太子——便是她现在所扮演的这个身份。再之后,宫中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因莫名的原因都死了,传言说是令皇上和皇后暴毙的瘟疫席卷了整个皇宫。可她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在夜里听到过皇宫里传来的求饶声和惨叫声,就像身处炼玉一般,让她没日没夜的做噩梦。蔺平见她神色黯然,伸手将她冰凉的小手握住,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萧荛淡淡一笑,这些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霍景逸已死,她也没必要再执拗于这些令人惊惧的过往。大堂里的人一直在八卦着,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她的身上。“听说那个傀儡皇帝萧荛是个极美的女人,独孤岑想纳她为皇后,结果被煜王抢先一步俘获了萧荛的芳心,所以这二人才不顾亲情反目成仇,为了个女人,叔侄二人自相残杀,独孤煜被独孤岑亲手给杀了,那萧荛似乎也真的喜欢独孤煜,为了给他报仇才引爆了炸药,炸死了独孤岑几十万大军,害的独孤岑也差点死在当场!”
那人说的绘声绘色,激动人心,众人眼前好像真的浮现出当年的惨象,一个个不断的唏嘘着。萧荛嘴角浮起冷笑,独孤岑想纳她为后?这些人还真是什么都敢猜,什么都敢说!“不管怎么说,最终活下来的人是独孤岑,胜者为王,不管是霍景逸,还是萧荛,始终不是皇家血脉,最终也赢不过天命!”
“你还别说,萧荛不愧是霍景逸的种,都一样的心狠手辣!爷们儿我就喜欢这种辣角色,如果我是独孤岑,我也要她!”
众人哄堂大笑,取笑他不自量力。蔺平看着那人的神情逐渐冷了下来,他松开萧荛的手,搭在了剑柄上。萧荛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介意。“还有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其实那个煜王独孤煜,是霍景逸和云斐然的孽种!”
可没想到,那人接下来的话,却让萧荛自己动手拔出了身侧的剑。她瞬间移到那人面前,惊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