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不防被人用剑指着脖子,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抬眼去看执剑的人,立马就瞪大了眼睛,惊艳中还有惊恐,似乎,他知道她是谁!“你……你……”萧荛冷眼一眯,杀气从她周身散发而出,吓的男子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敢说出她的名字来。众人见一美貌女子杀气腾腾的逼问男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猜疑,更有人因为她的出现表示布满,吵嚷着让她放了男子。蔺平缓慢的走了过去,身侧的剑陡然出鞘,森冷无情的横在众人面前,“不服者,来战!”
大堂内鸦雀无声,一个个都被蔺平骇人的气势所震慑住,僵着身子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来。男子见状,知道自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便小声道:“姑娘,我,我说了那么多,你……你问我哪个?”
“就说你刚才最后那句话!”
萧荛手里的剑一晃,在那人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大有他若不老实就立刻送他归西的狠戾。男子身子一哆嗦,脸色立刻就更白了,忙道:“这这个也是我听说的,说霍景逸和云斐然曾经是一对儿,独孤煜就是他们俩的孩子。”
“你胡说!”
萧荛紧紧的握着剑柄,大声喝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男子见她情绪激动,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啊,在霍景逸入朝为官之前,是昌州霍家的大公子,与昌州云家的小姐云斐然互生情愫,后来霍景逸成了武状元,留在独孤玄身边做了贴身侍卫,原本两人就要好事成双的,可云斐然却被独孤玄看上纳入了后宫,就在两年后,霍景逸就在一次救驾中受伤成为了太监,这其实是独孤玄在得知二人曾经的关系后,心有防范才下的一个套。”
萧荛的眼睛慢慢变大,她身上的力气似乎瞬间就被全部抽走,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失神的后退几步,撞在大堂的顶梁柱上,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阿荛!”
蔺平看到她的异样,忙走到她身旁搀扶着她,他凝眸盯着她的脸,看到她眼底的惊慌,“这是他们胡说的,不要理会。”
萧荛直愣愣的看着面前,满脑子都在想着,独孤煜有可能是她的……亲哥哥!这可能吗?她的瞳仁一缩,看向蔺平,“你说的对,这是他们在胡说,肯定不是真的!”
蔺平朝她点点头,一手环着萧荛,一手抬着长剑,直指那人,“以后,谁若是敢再肆意胡说八道,就别怪我天门手下无情!”
说着,他挥剑砍碎那人身边的桌子,带着萧荛走出客栈,两人很快就消失在瓢泼的雨幕中。良久,众人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刚才说什么?天门?难道就是那个杀手组织天门?”
有人惊道。“这世上只有一个天门,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天门的人!”
“怪不得那一男一女都如此的气宇不凡,竟然真的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好在我们刚才没有说天门的事情,不然现在早就在阎王殿了!”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只有刚才那男子一直僵着身子,有人奇怪他怎么变得如此安静,以为他是吓怕了,哄笑着拍拍他的肩,没想到这一拍下,他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众人面色一变,这才惊觉这男子已经气绝身亡,一道细细的伤口从他眉心一直向下,若不是他们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好强的武功!好霸道的天门!蔺平在离开客栈的时候顺手拿了把伞,他一手撑着伞,一手环着萧荛的肩,把她牢牢的护在自己怀里。萧荛一直在想着刚才那人的话,还有在宫里那几年发生的事情,独孤煜到底是不是霍景逸的孩子,霍景逸应该知道的,萧荛越想越坚信,独孤煜和霍景逸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这世上怎么会有父亲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呢?那已经不是打骂折磨了,而是……萧荛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尖嵌入皮肉,痛意从掌内传入心底,那样变态又残忍至极的手段,也只有霍景逸这种魔鬼才能做的出来!她为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感到耻辱!想到这里,她忽然张嘴用力的往自己胳膊上咬去,顿时鲜血就从她嘴角流了下来,她痛的面色涨红,但牙齿依旧用力的撕咬着!蔺平大惊,哪里还顾得上头顶的瓢泼大雨,立马丢了伞去阻止她,“阿荛,你做什么?!”
萧荛满眼都是泪,赤红的眼睛满是恨意和厌恶,她像一头失去了理智的猛兽,那样歇斯底里的面容和眼神看的蔺平心里直发怵。萧荛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血肉,把它当作霍景逸的血肉般狠狠的吸食着。她恨,恨当年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恨这不公的苍天!蔺平心痛的双手颤抖,他竟有些不敢去触碰她,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让她的牙齿更加用力。他活了这近三十年,头一次感觉到这样沉闷压抑的无奈和心疼。他喉咙一哽,深吸口气,出手将萧荛击晕过去。原本,他以为这样可以阻止她,可她哪怕昏迷过去,牙齿也依旧紧紧的咬着……蔺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的牙齿分开,看着她胳膊上一大块只剩粘连着一点马上要掉下来的肉,眼底的湿意终是没有忍住……他仰头看着灰暗的天,从眼角涌出的湿意很快被雨水冲刷走,根本就无人察觉。“阿荛……”等萧荛再次醒来,雨已经停了,胳膊上传来滋啦啦的疼意,她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身旁是一堆正燃烧着的篝火。她环视一周,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破庙里,到处都是杂草和蛛网,周围的门窗也都破烂不堪,有莹白的月光从外洒了进来,一个修长的影子投了半个在门内。萧荛起身,走到那影子旁,看着门外背对着她的蔺平,“阿平,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蔺平没有回头,只是一直仰着的头垂了下来,看着地上还未干涸的积水,那水面倒映着自己晦暗不明的脸,“既然知道我担心,以后就不要再这样了。”
萧荛缓缓吸了口气,大雨过后的空气还透着冰凉和湿意,让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嗯,以后不会了,是我一时脑子魔症了。”
蔺平这才转身看向她,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的眸子却隐在眼帘的暗影中,透着她看不清楚的涌动,“好好休息,我们明早继续赶路。”
两人相互凝视着,胳膊上不断的出传来刺心的疼,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种种,也提醒着她刚才的自己有多么失控。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再去执着只会徒增烦恼,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连城无厌,哪怕是只能见他最后一面,她也要不惜一切的找到他!萧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有些期盼和希望,她既然吃了九转阴阳散,成了百毒不侵的身体,那会不会只要喝了她的血,连城无厌身体内的毒就能解了呢?这一点,她也是刚刚想到的,这更加坚定了她尽快找到连城无厌的决心!突然的,一只信鸽从夜空中落下,蔺平伸手,信鸽落在他的手背上,‘咕咕’的叫着。萧荛精神一抖,走了过来,“谁的信?”
蔺平取下纸条看了一眼,眉间蹙起,“是天明的。之前我们出来的时候我飞鸽传书给天明,让她打探一下连城无厌的消息。”
萧荛眼睛一亮,急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消息?”
蔺平摇头,将纸条递给她,“没有。但有暗夜楼和独孤岑的消息。”
萧荛接过纸条,只一眼就将它全部看完,她眯起眼睛,脸上布满阴云,“这该死的独孤岑!”
信上说,独孤岑有了巫疆做依仗,带领暗夜楼不断的打击天门,如今天门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全部调集回天山自保,并希望蔺平和萧荛可以前往主持大局。萧荛将纸条揉成一团,咬牙切齿的喘了几口气,然后看向蔺平,“阿平,你速回天山,绝不能让独孤岑把天门击垮!”
蔺平眸光凝这她的脸,轻轻摇了摇头,“阿荛,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你放心,我现在武功恢复了,眼睛也能看得见了,这世上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我不会有事的。”
蔺平苦涩一笑,“可你却永远都战胜不了你自己,你冲动,喜欢感情用事,没有我在身边,你会把自己弄的很狼狈的。”
萧荛一怔,他说的是事实,她有的不过是些小聪明而已,断没有世人想的那般聪明绝顶,又或者睿智无匹。若没有身边这些人的支持和辅佐,她顶多算是个有三分精明的普通女人而已。哪里担得起逍遥公子的称呼,又哪里坐的上天门门主的位置?萧荛叹口气,“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也不再感情用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