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霆是被手机闹铃的声音吵醒的，他闭着眼睛关掉闹钟，刚要翻个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连忙睁开眼睛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睡在车里。记忆一点点回笼，他忍不住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天是打算陪云绛喝酒的，谁知道最后不胜酒力的居然是他自己？他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应该没有再控制不住自己，又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脑海里把昨天晚上的事简单过了个遍，祁宴霆松了口气，而后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云绛呢？偌大的车子里为什么只剩下他一个人？降下车窗左右看了一下，他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云绛的电话，同时拉开车门下车找人。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接起，云绛没什么情绪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喂？”

“你在哪？”

“车上。”

“车上？”

祁宴霆愣了一下，甚至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车，直到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喇叭声，才反应过来。“你已经回去了？”

他抬手抓了抓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怎么不叫我送你？”

“就算叫醒你，你也没办法送我吧，就算你不在乎酒驾，但我还挺珍惜自己的人身安全的。”

“……”他忘了这个！抬手抹了把脸，祁宴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事，就是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有些担心。”

“既然你没事就好，到家的话也发个信息吧，毕竟昨天是我把你带出来……”“已经到了。”

“……”云绛似乎忘了挂断电话，不断有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祁宴霆认真听了一会儿，确定她回到家和家人打招呼之后才挂断电话。然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已经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长，不禁暗忖，万一云绛看到了，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偷听她动静的变态？祁宴霆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助理来的很快，还带了早餐，不过祁宴霆没什么胃口，揉着眉心坐进车后座，闭目养神——“你和黎少川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条江边？”

——“嗯？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都在漫画里画了吗？他是在这江边跟你表白的吧？满天的烟火下，他弹着优美的钢琴曲，抱着火红的玫瑰花向你表白……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这一套？”

——“大概吧，你想说什么？”

“……我不会弹钢琴，也不像他那样懂女孩子的心思，甚至可能都没资格跟你说这些，但我还是想说——”“不要因为那种男人伤心，他不值得……”——“……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我跟你出来喝一次酒，就可以跟我聊这些东西吧？”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一段突如其来的记忆忽然闯进脑海，原本昏昏欲睡的男人猛地睁大眼睛坐起身子！那是……刚刚那是什么？！是梦吗？还是昨天晚上真实发生的对话？！这个想法一出来立马又被他自己否定，不对！如果是真实发生的，云绛刚刚不会那么淡定——如果他真的对云绛说了喜欢，以她现在对他的讨厌程度，应该直接把他拉黑，根本不会心平气和接他电话。所以他肯定没说！还好只是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地又有些遗憾，他从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他和云绛的开局，实在不是一个糟糕能形容的。如果现在过于激进，他担心会得不偿失，还是要一点一点循序渐进才行……只是不知道下车见面，会在什么时候？——云家。“妈？”

云绛下楼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云母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看见她下来，还笑着招呼她，“起来了？正好，过来吃早餐吧。”

“……今天不是周三吗？你不用去上班吗？”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按理来说，云母这时候应该早就走了才是。虽然还有些疑惑，云绛还是迈着步子走过去，帮忙把早点端到客厅。云母抿了抿唇，温声解释，“前两天太忙了，都没有陪你好好过小年，正好今天休假，我也有时间陪陪你。”

“……”一想到那个几乎一整晚都和祁宴霆混在一起小年夜，云绛目光闪了闪，“不用，我都多大人了，不在乎那些……”“来，尝尝看。”

云母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直接将一碗排骨玉米汤推到她面前。云绛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还可以。“还可以就好。”

云母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这么多年不下厨了，原本会以为很难吃呢！还好，还能弄出一顿饭。”

“……嗯？”

云绛一愣，随即看向眼前一桌子的饭菜，不由地瞪大了眼睛，“这些都是妈做的？”

“是啊，做了一上午，才做出这么点东西，也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中饭，你凑合着吃吧。”

闻言，云绛还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记忆中，她就没吃过云母做的饭菜——大部分都是保姆做或者点外卖，小时候云父偶尔也会做饭，但是云母从来不进厨房。她小时候一度讨厌和别的小孩说话，也是因为他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我妈妈给我买了什么”、“我妈妈带我去哪里玩”、“我妈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诸如此类。而云母自己平时太忙，除了关心云绛的学业，根本没时间，或者说不善于向云绛表达这样浅显直白的爱意。以至于哪怕云父只是出来给她带个礼物，周末带她出去玩一次，都让云绛记了那么多年。哪怕到现在，她对云父也没有怨恨。眼眶微微一热，云绛咬着筷子低声问，“怎么会突然想做饭？”

“就是闲在家里没事，随便做做，不做不知道，一做才知道，我果然不是这块料，平时看陈嫂弄挺轻松的，我就不行。”

云母的语气颇为轻松，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云绛却忍不住皱眉，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做过一次饭，怎么现在突然想起做饭了？“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想带我去看电影吗？吃完饭要不要出去逛逛？顺便看个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