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吸一窒，双瞳狠狠一缩，秦胭的脸都白了两分，嗓音也跟着颤抖，“你......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听到了。”

沈括抓着她的手，黑色的瞳孔闪着一抹幽幽暗色。“.......”秦胭脸上的血色又退了三分，怎么办怎么办？沈括听到臻臻的事了吗？知道了臻臻的存在，他会不会要见臻臻？可是他见了现在这样的臻臻，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怪她？她心理一阵兵荒马乱，慌忙之下，竟然一时想不起今天断断续续都说了什么。见她这副模样，沈括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沙哑出声，“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秦胭咬着唇，垂着眸子不敢看沈括，也就忽略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试探。她恨不得时间倒流，给下午的自己缝上嘴巴。“所有。”

沈括颇为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一说话，嗓子就像被人撕开一样，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我......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

秦胭颇为艰难地开口，下午她像是诉苦一般，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哪里记得所有事情？“......”沈括一时无言。而在这沉默中，秦胭忽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顿时福至心灵般抬头，瞪大离开眼睛望着沈括，“你在诈我？！”

对啊，她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昏睡的沈括怎么可能记得！就算真的记得，那首当其冲问得也是臻臻的事，怎么可能在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沈括没想到她现在倒是聪明不少，没有之前好骗了，他昏睡的过程中，的确听到有人在他旁边一直说个不停，很难过的样子，好像还哭了，但是断断续续的，他其实根本没听清。“你太坏了！”

男人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秦胭气得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她刚刚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没想到他居然是在骗她！他简直......简直有病！有大病！“你去哪里？”

沈括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知道是不是太心急，又咳嗽了两声。“......去给你这个骗子下毒！”

秦胭板着脸，没好气地轻哼，原本不想理他的，但听见他咳嗽，又忍不住心软。房门被“嘭”地一声关上，沈括拧着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扇门，能让她这么生气的，他果然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沈括抬起自己的手，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泪水砸下来的灼烧感，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看到她哭了，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在人前收起泪水了呢？十分钟后。秦胭又重新出现，手里还端着一碗白粥，脸色已经缓和了些许，语气还是气呼呼的，“呐，我热了点粥，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补充一下体力。”

“......”沈括望着那碗白粥，颜色十分寡淡，让本就没有胃口的他，更加没有食欲了，况且他现在喝口水嗓子都痛，实在是不想喝这碗粥。秦胭举了半天粥，见他呆呆愣愣地看着，却一直不接，皱眉道，“怎么？你还真怕我下毒？”

沈括没说话，抬头看着她，秦胭眉头更紧了，“真没下毒，难不成还要吃一口给你看看？”

嘴上这么说，实则是担心沈括的身体，怕他哪里不舒服。结果只见沈括抿了抿嘴，低声轻喃，“放着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秦胭没错过他眼底那抹淡淡的嫌弃，反应过来他是在嫌弃这白粥，于是更气了，“大晚上的，我上哪给你找吃的？有白粥就不错了。况且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你面前，恐怕你也无福消受吧！”

“这是你做的？”

沈括淡淡出声问道。“不是！陈妈做好放在那里保温的。”

秦胭想也不想地回答，却被沈括一口否定，“不会，陈妈不会只给我一碗白粥......”“闭嘴吧你！”

秦胭没好气地直接一口白粥堵住那张烦人的嘴，她怎么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有了挑食的毛病？一直以来挑嘴的不都是她吗？沈括愣了一下，为了防止白粥滴到床上，他只好张口吃下，吞咽的时候，喉咙果然还是有刺痛感，刚要开口拒绝，一勺白粥直接送进他嘴里，他几乎没有拒绝的余地，被迫吞下。就这样一勺又一勺，沈括被迫喝完了一碗粥。“还要吗？”

“不用了，咳咳......”沈括摆摆手，不小心呛了一下，又开始咳嗽，甚至连刚吞下去的饭粒都咳出来了，一时间竟然有些狼狈不堪。想他活了三十年，不管背地里如何，起码在人前，谁见了不说一句衣冠楚楚，清风霁月，没想到现在居然在秦胭面前丢了丑，面子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出去！咳——”然而情绪越激动，越是想忍住咳嗽，越是忍不住，那种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感觉，硬生生逼出了他的生理泪水。秦胭却毫不在意地替他清理那些白色的饭粒，脸上，衣服上，被子上......她一点都不嫌弃，认真仔细地替他擦拭，就像之前被黑粉围攻的时候，他为她清理头上那些污秽一样。要不是沈括现在难受地眼尾泛红，秦胭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又让她想起他的好，给她一点甜头，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沈括，想要对他好。眼前的女人神情专注，动作轻柔，浓密的长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沈括怔怔凝视着她，一时忘了动作。“好了，你早点睡吧，陈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秦胭替他擦拭干净，拿着空碗就要离开，沈括忽然开口叫住她，“等一下。”

“嗯？还有事吗？”

秦胭闻声回头。“......”沈括却突然噤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她，眼神变了几变，方才淡淡道，“你也早点休息。”

“......哦，好。”

秦胭像是没想到沈括居然说的是这个，不过转念又释然了，不然呢？不然他还能说什么？房门被轻轻带上，沈括忽然想起，之前醉酒的时候，她还彻夜守在他身边，现在他生病了，她却反而......想到这里，黑沉的眼眸划过一抹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