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做了又闷又湿的梦,她梦见自己养了一条很大的狗,特别粘人又爱舔人,弄得她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难受。想抬手赶走它,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最关键的是,那只狗不知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顾西辞的模样,她心下一惊,连忙吓醒了,然后……就看到了埋在自己颈间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怪不得这么沉,感觉都快呼吸不过来了……简思抬手推了推他,手上虽然没什么力气推不动,但还是成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抬起头望着她,一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喜悦的情绪从眼睛里跑出来,“你醒了?”
“你好重……”简思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的冒火,而一想到背后的原因……她的脸上一热,立马飞上两片红霞。虽然因为她有些害怕,顾西辞没有做到最后,但是应该也只是没有做到最后而已了,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他昨天晚上通通做了个遍。她轻轻咬着下唇,一时间羞愧难当,视线左右飘忽,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想看他。只见顾西辞从她身上翻身而下,却并没有就此松开她,改为抱着她,歪着头缩在她怀里,仿佛是个缩在母亲怀里寻求安全感的小孩子。简思并不介意他的亲近,只是比起小时候,现在似乎又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羞涩,再不能像小时候那么自然了。她抬手去推他,“快点松开我,我要起床了……”话音未落,视线忽然被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银白色戒指吸引——“这是……”这不是他之前送给自己,又被自己还回去的那枚戒指吗?他居然……“这枚戒指我一直挂在脖子上,就是想等有一天你答应我的时候,亲手给你带上。”
顾西辞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冰冷的薄唇印在同样泛着冷冰冰的戒指上,竟然蔓延出几分温情脉脉。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撒在了身上,简思心里一暖,表情顿时柔软了几分,“那万一……”万一她没答应呢?他总不会要带一辈子吧?语气一顿,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想破坏顾西辞的好心情。不止顾西辞,今天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渡过最温暖的早晨了。两人在床榻又缠绵了好一会儿,最后是简思肚子饿了,才收拾收拾去吃午饭。没给顾西辞泼冷水的结果就是,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极度喜悦的情绪中,仿佛自带光环的微笑天使。顾念看到的时候,有多震惊,简思就有多尴尬。顾念虽然开心,不过私下还是询问了简思的意见,知道她是自愿,不是被迫之后,这才放心。“……”简思想要提醒他收敛收敛,却被顾西辞得寸进尺地缠了好几天,最后甚至还欢欢喜喜地结了婚——所谓的结婚,不过是她也给顾西辞套上了一枚戒指,然后他们和顾念一起吃顿还算丰盛的晚饭,以及……不可或缺的新婚夜。那天之后,简思才知道所谓的只差最后一步,实则是天壤之别,不管是从哪个纬度来说,都是极大的跨越。而顾西辞更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姑姑……姑姑……”简思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下意识地摸向身边,却摸到一片冰凉,她转头看去,旁边的枕头整整齐齐,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她抬头看了眼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二点了,顾西辞却还没有回来。红唇微微抿紧,不由地有些担心,已经接连好几天了,顾西辞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什么。她问过两次,他只说他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却没有说他们该如何离开。上一次离开,她已经付出了沉重代价,导致她现在对于这个词,都莫名有些畏惧,她甚至觉得,只要她们能一直平平安安的,一直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正想着,房门忽然被打开,一身驼色大衣的顾西辞走进来,身上还卷着几分从外面带进来的寒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怎么还没睡?”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都愣了一下,简思揉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我已经睡一觉醒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西辞脱下大衣走过来,一条腿半跪在床上,俯身在女人柔软暖和的小脸上偷了个香。被简思嫌弃冰之后,又故意伸手进被子里冰她,遭到她拧眉怒呵之后,才好似心满意足的走进浴室。……什么毛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简思白了他一眼,而后又微微皱眉,她刚刚,好像闻到了一股腥味,是她的错觉吗?不然,总不至于这人大半夜去河里捞鱼了吧?十几分钟之后。男人从热气氤氲的浴室走出来,不到几米的路程,热量在他身上快速会挥发,等他钻进被子里抱住简思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沁人心扉的凉意。夏天就像抱着一台天然降暑神器,固然很好,可眼下是冬天,被他抱着的简思苦不堪言,偏偏还不能说,因为每一次一说,他总是会忍不住亲她。甚至还为自己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每次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的体温总会慢慢升高,是她摸着、贴着都会觉得烫手的程度……“你又洗头了?”
颈脖间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潮湿,简思扭头看去,才发现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当即拧眉,“怎么一直不吹头发是什么毛病?”
“我已经用毛巾擦干了,而且房间里有暖气,头发很快就会自己干。”
“那怎么行?”
简思赶紧翻身下床,去给他找吹风机,一边吹还一边问他,“你最近怎么天天洗头?还每天回来这么晚?”
顾西辞抱着她的腰,低声道,“怎么?担心我?”
“……”能不担心吗?简思翘着嘴巴,没说话。“放心吧,要不了几天了,顶多还有三天,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然后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简思眉心一跳,心底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止不住的担心,她关了吹风机,一脸担忧地小声开口,“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跟我说说,不然我心里总是不安生……”顾西辞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别担心,再给我两三天时间就好。”
简思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忽然余光瞥见一抹异样,她不由地侧目——只见顾西辞黑色睡衣的腰际,似乎有一大片濡湿,她还以为是头发低落的水,不由地伸手摸了摸,果然是湿的,刚准备拿吹风机去吹,手臂却被顾西辞用力挥开,惊讶之余,她也看见自己指尖的那抹鲜红——红色的水?大脑转了个弯,她才反应过来,她摸到的不是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