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境的藏神诀,在战灵范围之内,神庭灵窍堪称强大。同辈战灵想在余斗面前隐匿,怕是有些难度。随着一艘银船冲上沙滩,三个人影踏上了海岸。“他们的武境……”余斗瞳孔一缩,“都在三星战灵以上!”
这就是东莱阁的财力!无限制的资源堆积,加上几人本就超一流的天赋,令其武境甚至压过无为学院的应届学生。而且东莱阁子弟,修行的战技必定是精品中的精品!……余斗并未先动,仍旧站在自己划定的界线处,秋家三子当真莽撞,胆敢直冲严飞龙,余斗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肠子悔青。且有严雀护在圈内,凭这三人想要占得便宜,恐怕还是太过天真。好在那样的场景并未出现,秋家三子从海上抵达北滩,看了眼不到二十丈的严飞龙,纷纷扭头向东。“秋靖、秋波、秋涛,见过余公子。”
三人来到近前,嘴上彬彬有礼,不过脚步践踏,却将余斗划下的界线踩得模糊不清。余斗看出几分挑衅,却沉住气道:“三位,有何说法?”
秋靖稍微年长,为三人之首,站出来道:“余公子跟严小姐立有婚约,且婚期将至,来北滩的目的,想是为了助那严飞龙一臂之力?”
余斗眯了眯眼:“不然呢?”
秋靖淡淡一笑:“这北滩之战,实为我秋家替大小姐摆下的擂台,比武招亲。余公子身负婚约,前来参展,未免有失考虑?”
“至于严小姐以女儿身出现在此……”秋靖摇了摇头,装得十分大度,“只能说是意气用事了。”
余斗忽然反应过来——这几个家伙,来者不善!他们试图从根本否定,推翻自己出现在东莱北滩上的意义,籍此激发东莱青俊的敌忾——到时候群情激愤,不用三人出手,眼前的数千人自会竭力拼杀。“讲道理是吧?”
余斗悠哉以应,手中雪烟刀迸发出更为凛冽的气势,他扯下胸口佩戴的徽章,丢在沙滩上:“你觉得,我会跟你讲道理?”
小爷我都不是东莱岛人,是抢了徽章入场。你跟我说七说八,不就是想在道义上占个先手?嘁……果然,秋靖接着道:“我东莱阁向来以德服人,余公子远来是客,想在北滩争胜也无可厚非。在下只想论上一论,这其中的是非黑白。”
余斗暗翻白眼,哼声笑道:“好,好一个是非黑白。那我们先论,严飞龙和秋焉梦,是否情投意合?”
“……”秋靖脸色一变,他本想从余斗的婚约入手,令他动机不稳,不料此人反应极快,直接切入北滩生死擂的根本。“大小姐游历江湖,难免因为一时的花言巧语遭到蒙骗。”
秋靖语调僵硬,“双方门第相差甚远,难称良配。”
余斗摇头连叹,摊手指向带着手镣脚铐的严飞龙:“这他妈是花言巧语?你说花言巧语,能把命搭上?我自问对鹤山宗大小姐情深义重,都做不到他这般地步,你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是花言巧语,蒙骗你家大小姐?”
呸!余斗往沙滩上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鄙夷之色。秋靖咬了咬牙,坚持道:“双方门不当户不对,总是事实!鹤山宗不过是清澜国境内的二流宗门,门下子弟不到五百,强者仅为战灵!对比东莱阁任意分部,都难堪相较!”
“门户?”
余斗更是嗤笑,仿佛看傻子似的道,“秋靖秋公子,敢问何为门户?如果自锁北滩的不是严飞龙,而是我余某,你还敢在我面前说出‘门户’二字?”
“这……”秋靖顿时语塞。看向余斗的眼神,已从最初的打量审视,变为惊惧。门户之见,可看过去,亦可推测未来。余斗自然没什么“门户”,区区水月城的商贾之家,在一郡之地经营水产,对上任何江湖名门,都可谓“下九流”。但是,如今东南大陆,恐怕没有任何一方,胆敢轻视余斗。此人天赋超卓,在隐忍十年之后,终于一飞冲天,在无为学院大放异彩。且挂三国将印,地位超然。若此番望江亭之战,能够搏得清澜宗的信任,恐会成为年轻一辈最恐怖的存在……谁敢跟他说“门户”?余斗左手秋玄清,右手顾清风,背后整个玉荆帝国,都对他感恩戴德。门户?笑话!……“你是你,他是他!”
秋靖额上青筋发颤,“余公子之为人,之所作所为,我等都极为敬佩。但是,种种事迹不可复制,严飞龙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想娶走我家大小姐,恐是痴人说梦!”
余斗一时有些难堪——嘶?这话听着挺舒服,人家这样夸自己,还要骑脸硬怼,会否有些失礼?他犹豫了一瞬,倒也没有太过骄狂:“我跟严大小姐的事,在东莱阁应当不是秘密,凭我们的实力,还不够支持大师兄迎娶秋大小姐?”
这是最实在的大实话。不够吗?真的不够吗?余斗、严雀到来之前,就曾有过考虑。再三推敲之后,得到的结果是——足够!只是秋家似乎想在这桩婚事上,确定得更多,获取得更多。“余公子所言,还是太过唐突了。”
秋靖心里抽搐,往日在东莱岛上,旁人见了自己都是如坐针毡。如今对上余斗,反而让自己如履薄冰。哪怕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对方咬住。这家伙,果然名不虚传!“唐突?”
果然,余斗总能抓住只言片语里的破绽。他晃了晃手中利刃:“秋公子请看,这是什么刀?”
“……”秋靖本以为他是自恃武力,不过落眼细看,才发现余斗手中造型细长的战刀非同寻常。分明没有激起战意共鸣,却还是散发出银月般的辉光,令人神往不已。“西荒名器,雪烟刀!”
秋靖眼里不俗,一下猜出了答案。余斗脚下轻踏,一座精妙绝伦的刀阵,浮现在沙滩之上:“秋公子再请看,这又是什么?”
“嘶?”
秋靖不由一惊,“这是……流风宗刀傀阵?”
“嘿嘿……”余斗脚尖再点,那座刀阵忽然翻转,再生变化。“啊?”
秋靖顿时目瞪口呆,嘴唇都颤抖起来,“流风宗的……刀……刀主阵!”
刀主、刀傀齐修,这是什么存在?这……余斗松了口气,撤掉了脚下刀阵,并将雪烟刀收回虚戒。稍显无辜的摊了摊手:“秋家兄弟,非是在下耀武扬威,但是论起情报,东莱阁自称第二,东南大陆便无人敢称第一。你们明知道我与严大小姐婚期将近,又偏生不给在下这个面子,让大师兄在此难堪……唉。”
那语气又恨又叹,仿佛东莱阁不近人情,完全不懂江湖上的人情世故。“是我唐突吗?”
余斗连连摇头,“我大师兄虔诚至此,可曾失礼?过去八天,是他自己血战苦熬,对吧?”
连番的问话,反让意图兴师问罪的秋靖哑口无言。严飞龙登岛之后,确实未曾少了任何礼数,对待秋家上下,也是极尽忍让。而过去八日苦战,秋家也都有目共睹。实在是这九日之期过于苛刻,不是严飞龙重伤待死、穷途末路,也根本不需要余斗、严雀露面。“余公子高论,在下心服口服……”秋靖算是明白了,跟余斗辩论,那是自讨苦吃。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笑声:“不过,‘鱼雀’齐至东莱,亦是我三兄弟的机缘,今日一战无可避免。”
憋闷许久的秋波、秋涛当即分立左右,各自战意涌动。“至于交战之时,这些岛上青俊是否攻击飞龙大侠……”秋靖的语调逐渐冰冷,“就不是在下所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