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第一名!”
……余斗打开水龙头,替余岩冲洗手上的砂砾,嘴角噙笑:“是呀,我回来了。”
身后,顿时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余岩眼睛扑闪扑闪,小心又认真的打量。大概是牢牢记住他的样子,才怯怯的唤道:“爹?”
“……”余斗嘴角颤了颤,低着头,嗓音嘶哑,应了一声:“哎。”
洗干净手,余岩开心坏了,扭头跑向身穿白衣的严雀,欢天喜地道:“娘,我爹回来喽,我爹回来咯——你们都说我爹爱钓鱼,我也要跟阿爹去钓鱼!”
严雀听得好笑:“行行行,你这小娃娃,个子还没鱼高呢,可别被鱼儿扯下水去!”
“不会,我爹会保护我的!”
余岩十分笃定,“是娘说的,爹会拼尽全力,保护身边所有人!他才不会让我被鱼儿拖下水呢!”
娘儿俩正说笑,南宫辞却发现异状,朝着院子角落的背影轻轻唤声:“公子?”
……严雀、余霜、余岩齐齐看去,只见那个铁塔般的身影,一只手扶着墙,俯着身子。一只手去那水龙头里接来清水,一下一下的扑在脸上。而他宽厚的肩膀,筛糠似的打着颤。“夫君(哥)……”严雀、余霜心里一紧。然而视野里的余斗,却又往下沉了身子,半膝触地,把脑袋放到了水龙头下。——哗……哗……呜呜——呜呜……水声中,是男人强忍不住的断续哭声。余斗仿佛失去力气,右手肘撑着墙壁,左手捂着脸,哪怕水流清凉,却仍旧感觉脸上一片热辣。那一刻的愧疚、惶然、悔恨,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五年青春换东南百年太平”?说得漂亮……值得吗?自己这一家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八年,整整八年!全族人没有一刻安生,没有一夜睡得安稳!过去五年,对所有亲友,简直是残酷到极致的折磨!他想象不了,自己的孩子如何面对那个最简单的问题——你爹呢?更不知道,严雀当年忍着多大的痛苦,替自己生下孩子……——哭着哭着,身后探来一只柔软的手掌,搭在肩头。“夫君……”严雀半蹲在侧,声音轻浅,“以后可不许说什么‘两不相干’了,知道么?”
余斗泣不成声,呜咽点头。就算失而复得,五年前旋返飞舟上的诀别,已在彼此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抹除的伤痕。“我错了……雀儿,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严雀见他哭的伤心,就朝不远处呆看的余岩招招手,笑吟吟的道:“岩儿,我们表演一个节目给阿爹看,让阿爹高兴高兴,好不好呀?”
“唔,好!”
小家伙听到指令,顿时严肃起来。就在严雀身畔,有模有样的扎个马步,站稳当了,就冲严雀道:“娘,我准备好啦!”
严雀眼神鼓励,清晰倒数:“呐!三——二——一!”
嘭!靖安王府深院之中,忽的发出短促爆响。余斗下意识回头,视野里,水帘晃动。视线透过水帘,是余岩的身影,而在他的身畔,赫然悬出一朵紫红色的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