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境——渐境战尊。到了那个级数的强者,已经不会被轻易杀死。若是爆发战斗,多是惊天动地的决战!……南宫辞拿到的情报,却相当诡异。说六月初六当晚,神殿分部以及徐家之人,在东山城东郊的茶肆,发现了玉尊者的尸体。玉尊者被人从正面劈碎神庭灵窍,进而切开躯体,当场殒命。莫说整个茶肆,就连他生前坐过的座位,都没有遭到任何破坏。……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出手者的武境,极高!根据南宫无阙的说法,哪怕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他这样的化境战尊,也无法瞬杀玉尊者。甚至一些初阶战魔,也无法办到。——“小辞,你得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
余斗微叹偏头,又看向窗外。南宫辞何等聪慧,在决定发问之时,心里便作出了某种决断。她低眉一笑:“诸多过往,永记于心,这五年每每回望,我都……恨不能与君,生死与共!”
“咳……”余斗轻笑,“我娘子在这呢,可不兴当面挖墙脚啊。”
南宫辞却是恢复了几分妖女本色,嬉笑道:“咯咯,谁要挖墙脚?我跟公子,不是坦诚相待的朋友么?”
余斗倒也未觉尴尬,忍俊不禁:“嗐,白高兴。”
“嘻嘻……”南宫辞亦知此问敏感,故作轻松的笑道,“公子高兴呀,那我可真挖墙脚了——”说着,她把手往前探来。眼看就要触到余斗,却是往旁一拐,扑到了严雀身上。就把严雀抱住道:“我要挖走严老师,咯咯!”
严雀个子高,与她嬉闹几下,反把南宫辞抱在怀里,故意哼声:“你这妖女,休得作祟!”
南宫辞眼里闪过惊惧之色,缩了缩脖子,果真依偎在严雀怀里,一动不动,甚是乖巧。——却不知在这过程中,余斗、严雀灵元传音,商量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击杀玉尊者的,是鹤山宗的老宗主,严屹前辈。”
余斗答道,分辨出南宫辞的疑惑,他进而解释——“严屹前辈,来自剑诀严家。若不是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有‘通天窍’。”
……“鹤山宗老宗主,严屹?”
南宫辞有过无数推敲,真没想到会是他,蹙眉苦笑,“情报上说,严屹前辈故去多年……”严雀抱着南宫辞,面色郑重,轻声道:“六十八年前,爷爷来到东南大陆,看破岷山之局,遂归隐鹤山。”
“起初只是替鹤山村有天赋的孩子,作觉醒引导。因其为人方正、乐善好施,渐渐有了江湖声望。”
“当年东南战乱,爷爷为了护佑鹤山村,遂在鹤山开宗立派,招纳贤良,开门收徒。”
说起这些,严雀亦是感叹连连:“后来清澜宗得势,爷爷不愿相争,便让父亲继任鹤山宗主,并传出死讯,断绝隐患。”
“爷爷先一步找到夫君,两人有所商议——为了东南大陆的百姓安居乐业,他老人家选择出手,终结此局。”
——这答案,虽然扯了谎,却不完全是欺骗。严老宗主的目的是颠覆斗战神殿,恢复剑诀严家的荣光。戴玉既是斗战神殿东部司座,亦是戴家有数的强者。击杀戴玉,不仅能够打击斗战神殿,亦能极大削弱戴家,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南宫辞整理一瞬,大致看清了所有脉络。至于其中真假,似乎并不重要。玉尊者已死,中土世界陷入僵局,各方冷战。余斗“死而复生”,从中土乱局中抽身而出,力保东南大陆置身事外。这般结果,已经无可逆转。——乱局之下,恐怕没人关注谁是真凶。因为东部三家的顶尖强者,都有瞬杀玉尊者的实力,都有将其格杀的动机。更明智的做法是,利用“真凶是谁”的悬疑,推波助澜,掌控风云。确保己方实力,在舆情中处于有利地位。……“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南宫辞姑且相信,后续也有手段,证实这些说法的真假。她稍稍坐正,蹙眉道:“击杀玉尊者,好像……不算完全破局。院长说,五年前在瞬移领域中,对公子怀有杀心的战尊强者,有至少三人。”
“公子如何确定,玉尊者就是凶手?或者说,严屹前辈已能辨认瞬移领域中的灵元印记?”
——这一问,还真把余斗难住了。甚至觉得,比“谁杀了玉尊者”,更让人棘手。如果涉及东南大陆的危局,可以通过斩杀玉尊者来终结,那就必须确认——玉尊者是凶手。不过,太阴院长南宫无阙曾经反复论证,凭着玉尊者的实力,几乎不可能完成那样的攻击。白仙翁的空间天赋极高,他设置的旋返晶石,采取十次破壁的瞬移法则,这在战尊领域,都是相当高明的手段。南宫无阙扪心自问,至少需要六次以上法则校准,才能确保一击中的。而他是化境战尊,戴玉仅是渐境战尊。当年那道攻击,却是起于第四次破壁瞬移……赌运气?不,戴玉不是赌徒,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余斗目光深邃,凝视远方,如实答道:“六月初六,我当面问过玉尊者,他否认曾经出手。”
南宫辞疑虑更甚,蹙眉提醒:“玉尊者已死,不论他是否撒谎,认定他是凶手毫无意义。”
“公子要提防另外两人——雷尊者、焱尊者,他们是神殿‘主战派’,根据一些说法,五年前的瞬移领域,此二人也‘在场’。”
“哦?”
余斗眼眸微凛,嘴里轻念一遍,“雷尊者、焱尊者……”南宫辞忧心忡忡:“他们的实力犹在玉尊者之上,若是迁怒公子,将战火引至东南大陆,又该如何是好?”
余斗倒是洒脱:“雷尊者、焱尊者杀我易如反掌,担心也是无用。”
说着,他咧嘴发笑,眼里闪过寒光:“不过嘛,真的来了,倘若我侥幸不死,那也是我重回中土世界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