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知道了答案。此时，两家同在学堂外摆摊。学生还有一刻钟放学，摊贩们还有空闲，三三两两小声说着闲话。如帮了温家几次的大娘就跟白氏聊得挺好。温晴侧耳听着，已经知道了大娘夫家姓孟，管她叫孟大娘就行。孟家人口多，八份汤饼买回去，一口都没浪费。白氏赞叹，“你家枝繁叶茂，平常得多热闹啊，叫人羡慕。”
瞧着孟大娘的面相，就知道她素日过得不错，想来是和谐美满的一家子。白氏想，大约跟她娘家差不离。她和温全是出来的单过的，清净是清净，但她偶尔也向往一大家子的热闹。且她家是两女一儿。等女儿都嫁出去，他们夫妻守着儿子过，盯着他生孙子……白氏想着就觉得，她和丈夫的晚年有点冷清可怜的意思。两个女人都是能聊的。孟大娘也知道了温家的情况。“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这么护媳妇的啊？你多有福，男人疼着，儿子上进，大闺女能干，小闺女可爱。”
“哎哟你真会说。”
白氏的死穴就是丈夫孩子。夸他们能比夸她，叫她高兴一百倍。白氏笑得合不拢嘴，“照您这么说，我竟是比全福人还福气了。”
孟大娘哈哈笑，“可不是？”
温昭坐在温晴身边听着，闻言小声道：“娘那么好，就该高高兴兴的才是。”
虽然她娘总急，但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娘亲！温晴认同，“你说的是。”
温昭又补充，“姐也好，爹、哥哥和昭昭也好。”
温晴手上有油，用手肘蹭蹭她的头，“是，你说的是，咱们全家该一辈子幸福快乐。”
温昭哇哇叫嫌弃，“姐你别这样蹭我头发啦！”
出门前扎了好看的小揪揪，用胳膊肘蹭会蹭乱的！温晴不知悔改并变本加厉，用胳膊肘逗她，惹得她嗷嗷叫着躲开。那边白氏注意到姐妹俩的官司，招手喊她过去，“跟你姐咋了？”
温昭告状。白氏失笑，“我说你们姐俩怎么还闹起来了呢，娘给你重新扎。”
小晴跟晴晴性子不一样。晴晴是一味护着妹妹，处处体贴；小晴则关照归关照，逗弄也不少。似乎把景哥儿也给带坏了。姐弟俩联手招惹妹妹，家里时常有小闺女的吱哇乱叫声。还挺热闹的。白氏心里杂七杂八地想着，手上麻溜地给小女儿扎小辫子。除开厨艺，她在别的方面都很厉害。比方说这扎辫子，虽然手头没梳子，但是就能扎得又整齐又好看。孟大娘都夸，“你这手真巧，真好看。”
“您谬赞，瞎糊弄罢了，也就她们姐俩不嫌我。”
白氏拍拍小闺女的背，“好了，去吧。”
温昭从她怀里出来，跑去跟温晴炫耀。如此笑闹一场，学堂钟声响起，摊子即将上人。白氏也就没再跟孟大娘唠闲，回了自己摊子准备擀面盛汤。温昭则熟练地踩上凳子，小孩特有的高声随之响起。“鸡蛋灌饼骨头汤嘞，大家快来尝尝呀！”
温昭是个小社牛，跟谁都敢唠几句。常来买吃食的学生跟她混熟了，此时过来顺带打趣一句。“昭昭小老板又在揽客了啊，今儿嗓子真亮！”
“那是！”
温昭即使站在小凳子上，也没这几名学生高，但是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你们今天要来点什么？”
学生们看她这样，喜欢得不行，哪会不给面子？赶紧点单。温昭便大声说给温晴和白氏，叫她们快准备。学生就夸，“昭昭好厉害，这么多都能记住！”
温昭更骄傲，“我可是读书识字的人，哥哥都夸我呢。”
哇，识字的小女娃。学生们更惊讶，更乐意捧着她玩了。白氏和温晴对视一眼，又看了眼跟只傲娇小猫一样的温昭。姑娘啊，没记错的话，你哥在家说你是块顽石来着……“来，你们的做好了，欢迎明儿再来啊。”
“好嘞。”
“老板娘，来碗汤，多要点豆腐丝行不行？”
“行，有啥不行的，辣椒油多点还是少点？”
温家摊子一如既往的热闹。忽然，喧闹的环境里传出一声怒喝。“你这东西放坏了吧？这个味不对！”
“哪里不对了？亏你还是读书人，怎么凭空污蔑人清白？”
谁都爱看热闹。听得有人争吵，大家都寻声去找。温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高个子读书人抱在怀里，视野好，看得清楚。她扭头，幸灾乐祸的跟温晴说：“是那个坏蛋妇人！”
白氏一听来劲了，有人找钱氏的茬？嗨呀，那不是读书人，那是她的亲人啊！温晴懂她的心思，反正现在大家忙着看热闹，也没人买东西吃，索性从摊子后走了出来，拉着白氏拨开人群挤到前排。最佳观影位。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人见这么多人围观，丝毫不惧，还有种想找人评理的意思，愈发大声。钱氏欲要哭诉。然而对面的年轻人聪明的很，压根不接她的招，直接端着摊子上的菜展示给大家看。“说来惭愧，我虽读书识得几个字，却不怎么进灶房，对其中一应事务不熟。”
“但……”年轻人拖长尾音，“这菜新不新鲜，我还是能尝出来的。”
钱氏怒斥，“你血口喷人！”
她想将菜盆抢过来，但众目睽睽之下并不敢擅动。年轻人轻哼，借了温晴摊子上几个粗瓷碗，将菜分装转给其他小贩品尝。其他小贩包括温晴和白氏都吃了，随后众人作出评价。“这不是新鲜菜。”
“隔夜的吧，倒也没坏。”
钱氏听了这话抖起来，“是啊，又没坏，谁家不吃隔夜菜啊？”
温晴抓住这句，“咱们做生意可不跟在家里一样。”
其他小贩立马表明立场。学生愤怒，“我们花银子是来吃隔夜菜的？”
钱氏还要再说，被王麻子两步上前捂住嘴。学生们的情绪起来了，高声斥责，赶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