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顺着她的话说:“还三五百两?这小子口气可真够大的。”
温大伯母满脸慈母笑,拉着白氏的手拍了拍。“他啊,没有三五百两,但还藏了十两悄悄塞给了我。”
说什么知道她在他奶奶手底下讨生活辛苦,这点钱就好好地收起来。哎哟哟。儿子光凭这一点,就比他那爹强千百倍!温大伯母真是觉得窝心哎。白氏夸了几句,问。“旺哥儿呢?这孩子变好了,我这当婶子的也高兴,可得喊他多喝点鸡汤。这汤啊是小晴熬的,味道可好着呢。”
温大伯母给面子,跟她商业互夸。“小晴的手艺那是没话说,什么食材到她手里去,那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关键能赚钱啊。要说小晴,那是真不错。不过温旺不在家。昨儿给完银子就说困了,回屋倒头就睡。半夜里,她听见灶房有动静,出房门去看。却见儿媳妇在灶房烧火下面条。问了说是儿子要吃。温旺吃完面,就要出门去。这深更半夜的。温大伯母哪能允?急忙劝他。既然走上了正道,知道挣钱归家,就别出去浪荡了,好好地在家跟媳妇生个孩子。这样的日子不好吗?又是这些老生常谈的话。温旺烦躁。他拨开亲娘的手,“行了,我出去是有正事,哥几个还等着我呢。”
温大伯母将信将疑,“真的?”
温旺已经抬脚大步走了,“真的,你们回去睡觉吧!”
白氏皱眉,一副不赞成的样子。“就这么叫他走了?”
“那,谁能拦得住哇。”
妯娌俩陷入沉默。到底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温大伯母看得开。“就盼着如他所说是去办正事吧,已经进步多了。你不知道,他给他媳妇挑的那支簪子真好看,戴上去映的脸都鲜亮几分。”
笑一笑瞧着更喜庆,没有平时那副小苦瓜的样儿了。白氏跟她亲近,不免打断她的好兴致多问一句。“你就当我多嘴,可知道旺哥儿在外头做的是个什么营生?”
实在有些叫人放心不下啊。温大伯母一拍大腿,“这,没问啊,他爹倒是问了一嘴,不给说。”
白氏只能提醒,叫她回头最好问问。不过这话讨嫌。虽然温大伯母知道她的好意,但好不容易看见曙光,儿子有转好的迹象。突然叫人泼了冷水。心里微微不舒服总是有的。白氏也乖觉,起身推脱回家做活,就要告辞。温大伯母留她,“再坐会。”
白氏摇头,“小晴等会就要去上工了,我这下午还得摆摊,都是事儿。”
温大伯母便没再说,送她到门口。“好妹子,我知道你的好意,放心,我回头定问问。”
“哎,嫂子心里有数就成。”
*“温旺改邪归正了?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时间还早,温晴还没走,听了白氏的话,撇撇嘴。白氏笑着摇头,捶捶腰坐下。“这话可不能叫你大伯娘听见,刚刚我才说一句叫她过问下,可别叫温旺走了邪路,人就不高兴了。”
温晴倒是理解。“要是大伯娘在您跟前说我们姐弟三个谁不好,您也不会乐意。”
谁的孩子谁疼。在爱孩子的父母眼里,自己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宝贝。白氏一瞪眼,“她说你们?能挑你们什么?你们个顶个的好!”
温晴偷笑。看吧,就是这样。温昭从外边跑进来,叫道:“没错,我们就是最棒的!”
温晴戳戳她的额头,“时间够了吗?就跑过来了。”
温昭嘟嘴,“够啦够啦,我叫齐祉哥哥帮忙看着的,他有提醒我,渴死我了。”
白氏道:“你呀,不害臊。”
温晴偏头,看到窗边床上靠坐着的人,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洒在他身上,染上一层似碎金一般的边。很好看。温昭见她这样,解释。“他帮我留意时间,我帮他拿了哥哥的书。”
白氏想说小闺女胡闹。景哥儿的书是能随便动的吗?但转念一想,这齐祉也是个读书人。他身受重伤,一个人在屋里躺着不能动挺可怜的。罢了,能看懂就看吧。温晴补充,“他是个秀才呢。”
白氏惊讶,“秀才?有功名?真的假的啊。”
她那天打听的只说是个读书人。温晴道:“谁知道呢,咱也不能去他住地问啊,不过既然识字,想来也不会编谎吧。”
看着不像个招摇撞骗的人啊。白氏打起小算盘。景哥儿要是过了府试,今年说不得就能考秀才,那家里有个秀才不是正好?白天在学堂念书,晚上回来还能请教齐祉。双管齐下!“回头叫景哥儿验一验,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虽是这般说,但白氏还是偏向齐祉真是个秀才的。他们救都救了,没得拿这个扯谎,在他们家也得不到啥。如此一想,白氏看向齐祉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热切。白氏跟温晴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贺凛之的注意力又在书上,没听分明。他只感到有人盯着他,敏锐回头,直直撞进母女三个的眼神里。——温昭是凑数的。贺凛之不禁一抖。这娘仨怎么好像在打他的主意?*温晴出门上工。汪氏跟她前后脚过来,在外头打个碰面。“呦,小晴要出门?”
“是啊,婶子来找我娘说话啊,许久没来了。”
“嗨,家里有点事,一直没得空,那行,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白氏坐在院子里择菜,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温晴一走,她吆喝一声,“快进来说话。”
温昭从堂屋搬来个凳子,“汪婶子坐。”
汪氏顺手摸摸她的头,“哎,昭昭真懂事。”
温昭笑笑,扭头跑到齐祉那屋,很快窗户关上了。刚才她注意到齐祉哥哥在汪婶子来的时候,人就躺回了床上。他自己在屋里,肯定很无聊。她去陪陪他。汪氏没在意温昭的行踪。她有事跟白氏说。但这事吧,实在是有些不大好开口。索性捡起篮子里的菜,与白氏一同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