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了。“可能因着下雨耽搁了。”
“希望他们慢慢走,可别今儿就回来。”
忽然,闷头写字的温昭冒出这么一句。白氏看过去,嗤笑,“平常就叫你学,你不听,回头一准挨你哥的骂。”
温昭不依,喊道:“娘——”白氏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喊天老爷都没用。”
这丫头。景哥儿给她留了课业。上午扎马步,下午卖吃食,晚上做作业,正好。可这姑娘呢,想方设法的糊弄。糊弄来糊弄去,糊弄的是自己。她可不帮她求情。白氏扭身出门,去给齐祉量尺寸去了。温昭把求助的目光落在温晴身上,“姐,快教教我这个字,忘了……”说实话,温晴对她学习的监管力度远不如温景。她从孟家回来,做个晚饭,还要练功,顶多就问问小孩作业写了没。温昭说写了她就信,也不怎么查。嗯……这么一想,怪不得小孩只怕温景呢。温晴惭愧,上前认真教起来。*白氏量好齐祉的尺寸回来,忽然听见外头有车马声。温晴也听见了,她问,“可是爹他们回来了?”
白氏撑着伞站在院子里,回了一句,“八成是,你别出来了,我去看看。”
果真是。温全撑着伞护着温景下车,温景怀里护着书箱。父子俩进门。白氏跟着他们。温晴挺高兴。温昭就很复杂了,她看见温全欢喜起身,看见温景又双手捂脸,嘴里喃喃。“完蛋了,完蛋了。”
“大不了被训两句嘛,还能打你不成?”
奉行小孩要快乐教育的温晴不以为意,传授心得。当年她就是这么对付她师父的。温昭想了想确实是这样,重新高兴起来,跑跳着去迎爹和兄长。温全忙喊,“都是雨,你别出来了。”
院子拢共就那么大,几步路就进到堂屋,有啥迎的啊。温景进了屋,将没沾到雨的书箱放好,要同温全出去拿东西。白氏心疼他舟车劳顿,按他坐下。“你歇着,有啥我跟你爹去。”
“哥,喝水。”
机灵鬼温昭倒了热水送上。温景摸摸她的头,“谢谢昭昭。”
温昭在他手心蹭了蹭,满是讨好,“嘿嘿,昭昭都想哥哥了。”
温景眼睛一眯,又瞥见桌角的沙盘,便知她这段时日里并没有认真读书。只是才刚见面,倒不至于现在发落。温景便什么都没说。然而他看了温晴一眼,满是不赞成的模样。辜负了他信任的温晴有点心虚,默默转移视线。温景无奈,轻叹一声。*“买的啥啊这都是?你们吃过了没?饿不饿?”
“不饿,路上啃饼子垫了垫。”
“咋吃饼子?那玩意儿放了多硬啊。”
“这不是下雨不好停车买嘛,饼子方便。”
温全跟白氏说着话,一趟趟的从马车上搬东西。因着怕雨淋,东西都包的严实,也看不出来是啥。温晴瞧着多,叫温景和温昭在屋里,自己也去帮忙。终于搬完了。温全给车夫结清费用,招呼他进来喝杯茶水。车夫声音挺响亮的,温晴坐在堂屋听的一清二楚。“哈哈,不了,趁着这会雨点子小了些,我抓紧回去了,雨大了可不好走。”
“说的是,老哥一路顺风啊。”
“得,走了啊。”
温全进家。一家子围坐在堂屋。温全拆东西,糕点吃食,两坛子酒,这些是镇上没有的,价格也不算贵。还给温晴带了两朵绢花,颜色鲜亮,栩栩如生。温晴插了一朵在头上给他们看。白氏夸道:“好看,还挺有眼光的。”
温全又拆出一朵,“喏,你的。”
白氏惊讶,“咋还有我的?”
温景笑道:“爹买了好多,足够娘和姐带。”
白氏听了,一巴掌招呼在温全胳膊上,“你买那么头花做什么?”
温全委屈,“卖啊。”
……倒也是个理由。白氏讷讷。温全的手按在最大的包裹上边,跟她说:“可不能激动啊。”
白氏看他卖官司,催促,“赶紧的吧。”
等拆开了,却是好几匹布,颜色各异。白氏的嘴都长大了,“我滴乖乖,你是抢谁家银子了,弄到这么些。”
温全哈哈笑,“还抢谁家银子,你咋不说我抢谁家布庄了呢!”
随后解惑。这趟出门,温景考试,温全也没闲着。他四处溜达,打听物价,又租了辆车,在周围县城村镇和府城间跑动,倒卖东西。小赚一笔,还认识了几个朋友。这布就是其中一人牵线,从布庄弄到的次货。有的有些污点,有些染色不匀。当然这些也有人抢着要的。温全凭关系,以不算高的价格带回来好几匹。“赚的银子全在这上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