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刀。“不要！”

汪雨归见状，猛地就要去拦范林，可是却被焦急的警员不小心撞到了一边，好在警员也很给力，一个反手擒拿，随即一扭一跪，就将范林压到在地，而从派出所跑出来的警员也十分默契地将受伤的张彦救回了所里。这一切，不过只是眨眼之间。可是汪雨归却觉得所有的动作都好像被放慢延长了无数倍，慢到她觉得这一瞬间的范林离自己好远好远。【狗妹……】系统见汪雨归忽然呆愣在原地不动了，一时间担心地喊了一声。可是汪雨归却没有回应，直到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这才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为什么？”

不是问系统，而是范林。被警察捉住的范林没有半分挣扎，似乎认了命，脸上也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他低着头没敢去看汪雨归的表情：“你们总说我的人生还长……不，我的人生早就在婉婉死去的那一刻结束了。”

从此以后，旁人的关心也好，劝解也好，即使是好心也再没有用，因为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给他的孩子报仇。“你这是犯罪！”

最开始劝说范林的那个警员既生气又痛心地斥责道。“我知道，但从我的女儿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范林的声音很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范林作为一个父亲，从一开始就有的觉悟——即使是犯罪，也要保护好她。可惜……迟了。他保护得太迟了，正义也来得太迟了，而这些逼范晓婉走上绝路的人直到现在也没说过一句道歉。所有人一瞬间都沉默了，直到其中一个警员轻声地说了一句：“走吧。”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给范林戴上了手铐，将他押回了派出所，而等他们准备招呼汪雨归一起上救护车时，却发现刚刚雨中那个阻止范林，和范晓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早就不见了。“我去，不会真的是幽灵吧？”

有个实习小警员望着空荡荡的派出所门口，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被前辈敲了下脑袋：“幽灵会流血啊？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杨哥，你说张彦会死吗？”

实习小警员收回了看向外边的视线，望向了自己的前辈。被称为杨哥的人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回道：“虽然我心里恨不得他死，可是这一刻……我希望他能挺住。”

“……是啊。”

……派出所里的讨论，汪雨归都不知道。现在的她正坐在车里，默默地低着头，任由来接她的陆渺牵起她的手，认真地帮她止血和处理伤口。车里宜人的温度，使得她不再因为寒冷而颤抖，可是她的情绪显然不是这些温暖可以平复的。【我的错，我的错。】系统自责得忏悔着。【明明自从狗妹生病以后，我就在实时监测她身体的数据，但是我居然忘记告诉她，她的身体反应速度和感知完全比不上平时的灵敏。】所以汪雨归当时想要阻止范林的时候，只能本能地选择了她认为最快捷的方式——用手捏住了刀刃。而它那个时候居然都没反应过来，只当汪雨归太莽了，直到后面汪雨归第二次想要制止范林被其他人撞开时，系统这才后知后觉。系统内疚得要死，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还是陆渺接过了话头：“你早就预料到了吧？”

汪雨归闻言沉默了两秒后点了下头：“我知道他会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找张彦为范晓婉报仇，我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

“你阻止了。”

陆渺望着汪雨归被包扎好的手心道。“我没成功。”

“不，你成功了。不过你成功阻止的不是范林杀张彦，而是阻止了他杀了自己。”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陆渺始终认为范林身上不合理的那第二把刀可能是他为自己准备的工具，他打算在杀了张彦后，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许是因为在派出所门口行凶，为了防止被夺走武器后他没有办法报仇或者自杀，所以他多做了一些准备，藏了第二把刀，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但刀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不是汪雨归的意外出现，刚刚发生的一切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可汪雨归就算听到了这里，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感觉，有点难受。”

“嗯。”

陆渺轻轻地应了一句，然后拿出一边干净的毛巾搭在了汪雨归的头上帮她擦了擦头上的水。一时间，车上再没有人开口说话。系统最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气氛，陪着两人沉默了几秒后，实在是忍不住主动开了口：【虽然范林接下来面临着法律的制裁，但他至少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吗？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别人为自己难过。】“我没有因为他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而难过，杀人犯法我知道，也不会因为我也恨不得杀了张彦，就觉得范林的举动是正义的，我难过是因为自己。”

【自己？你有什么好难过的？】系统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先感慨汪雨归居然没有为范林鸣不平，还是该先感慨自己又跟不上汪雨归的脑回路了。“大概，有点羡慕？”

一句话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还是假，不过好在系统并没有揪着难过的事追问了。倒是陆渺岔开了话题：“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你之前和范林聊过了，那你知道了为什么范林去学校时对张彦留手了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不过陆渺还是想确认一下。“其实是想动手的，不过张彦察觉到后，立马暗示范林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只手遮天的存在，那才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

【所以他是怕张彦死了，自己就查不出来另一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