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艳秀眼珠子左右转了半圈儿,医院的走廊本来就窄,围观的人,把路都堵住了。她指着刘成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一个男的拉扯女人衣裳,你再不撒手,我就要报警!”
她挣不开刘成的手,心生毒计,一把拽住旁边围观的女人的胳膊,把她推向顾向昀和点点身上。姚艳秀推搡的劲儿很大,顾向昀眼看着有人摔倒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儿,真要摔过去,孩子就得受伤,他一手护住了孩子。姚艳秀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孩子身上,趁乱扭头往反方向跑了。刘成气得拔腿去追,“还想跑……你们跑不了!还我钱!”
顾向昀拦住想要去追的刘成,“别追了。这里人多,会伤到其他人,已经知道他们住哪儿了,他们跑不了。”
顾向昀把刘成拉进了点点的病房。刘成还是气不忿,“他们还想抢点点,俩人都没人性!向哥,你得赶紧给点点去验血,只要证明你是她爸爸,那俩骗子就没招儿了。”
顾向昀脸上带着寒意,“他们想把点点带回去,我是不会答应的。就算点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会让她再回到他们两个人渣身边。”
点点像是听到了验血,心里害怕,两只小胳膊紧紧搂着顾向昀的脖子。顾向昀也是担心,点点听到要让她抽血验血,心里会害怕。本来,主治医生跟顾向昀说,点点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顾向昀还是不放心,非要给点点做全身的检查,确定了没有任何问题,再接点点出院。没想到姚艳秀突然冒出来,还差点儿就把点点偷偷带走了。顾向昀觉得医院里不够安全。他再三询问医生,全身检查都没问题,高高兴兴地给点点理了出院手续。顾向昀刚签完字,手机响了起来。顾家老爷子的电话,他不敢不接。每次接到父亲的电话,顾向昀无论在哪儿,都要恭敬地站好,就跟站在他老人家面前一样。顾家老爷子语气严厉,给他下了命令,“顾向昀,你今天必须给我回来!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回来……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向昀说道:“知道了。我今天回家。”
顾老爷子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乖乖同意,一时语塞。“哼!”
那边又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顾向昀这边办完了手续,又返回病房。刘成也是听到点点出院,过来帮忙的。顾向昀当着点点的面,阻止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别看点点人小,当着她的面儿说,她也是能听懂的。刘成越看点点越是喜欢,身上手脚都是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香香的,他都想要再生一个闺女了。点点长得好看,是随她爸爸,他自己要生,也未必生得出来长成这样的……不过,他灵光一闪,就冒出一个想法来。他把买来送点点的大熊猫,递到点点跟前,“点点,以后我就是你的干爹!”
这个主意好呀,争当个干爹,也能让点点喊自己爸爸。刘成越想越美,对点点笑着说:“谁敢欺负点点,干爹就揍他,把坏蛋全都打跑。来,喊我,喊干爹,喊爸爸也行。”
点点摇摇头,小嘴巴紧闭上。态度很明确地拒绝。不喊,就不喊。逼她喊爸爸的,都是坏蛋!刘成看着白白软软的点点,伸手想抱一抱,“来,干爹也抱抱。”
“不要!”
点点扭头就跑,雏鸟一般扎进顾向昀的怀里,“爸爸!”
刘成:“……”小家伙宛如惊弓之鸟。顾向昀大步走进来,就看到点点惊慌无措的朝他跑过来。刘成也尴尬了,“我可没吓唬她呀……就给她熊猫玩儿,逗她喊我干爹……这孩子胆儿真够小的。”
顾向昀小心地抱起点点,轻轻拍着她颤抖的小身子,安慰她,“点点别怕,这是爸爸的朋友。伯伯还给你买了大熊猫呢……”点点贴着爸爸的脸,得到了安全感,才扭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要抱的没刮胡子的陌生男人,脸比爸爸黑,看着也比爸爸老。眨巴两下毛茸茸的大眼睛,问顾向昀,“爸爸的朋友就是干爹吗?”
陌生人,上来就要抱她,还说让她喊他干爹,就不像是好人。顾向昀抱着依赖在怀里的小奶团,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起,一脸心满意足,有了娇娇软软的女儿,给他什么,他都不换。顾向昀带着得意瞅了刘成一眼,神色多了三分防备的意思,“谁想抢我女儿,我可不客气!”
刘成吐槽道:“小气!我还要当她干爹呢。”
点点立马对顾向昀说:“点点只要爸爸,不要干爹。”
顾向昀宠溺地看着她,说话也给点点足够的安全感,“你要说别的事儿,都能商量,这件事不行!”
刘成苦笑道:“你是有女万事足啦……我家那个秃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说着笑着,他的眼圈儿突然就红了。刘成找儿子刘旭,也找了将近五年了,有一点儿线索都不放弃,但就是次次满怀希望,次次失望而归。说起来,眼泪就跟开闸的河水一样瞬间决堤。点点伸出软软的小手,摸了一下刘成冒出泪花的眼角,“伯伯的孩子也丢了吗?”
刘成怕吓着孩子,赶紧“嗯”了一声,没敢抬头,低下头,拿手擦掉脸上的眼泪。顾向昀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孩子会找到的……你不是总说,有志者事竟成。不放弃希望,儿子会回来的。”
刘成抹了一把脸,又重新换上笑脸,“我是替你高兴,找到闺女了。”
点点的目光落在了他穿的T恤上。刘成的胸前是专门印上的图案,一张儿子刘旭丢失之前的照片。刘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四岁那年,他自己在门口玩儿,被一辆卖冰棍儿的车给引走了。他为了找儿子,把刘旭的照片印在衣服上,还印上了悬赏求信息,走到哪儿,他都穿着。点点的目光落在刘旭的照片上,仔细看了又看,小手指着说:“这个小哥哥,我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