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子?主子,您说世子方才来过咱们梨苑了?”
冬梅蓦地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床边的主子,面上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江明月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一时分不清她那表情到底是高兴还是害怕,只淡淡“嗯”道:“昨夜里下了一场雨,厨房里的柴火都给打湿了,今早我做饭时弄得烟雾有些大,是以才惊动了他们。不过你放心,他们并没有为难我。”
她这话既解释了萧恒镜的突然来因,又说明了后果。不管冬梅在想什么,她都可以肯定,冬梅是想多了。那萧恒镜既不是心血来潮想到他这个世子妃特意来瞧她的,也不是像府上的其他人那样,闲得无聊特意来欺负她寻乐子的。从那萧恒镜看她的眼神江明月便可以看出来,这家伙嫌弃她这个世子妃还来不及,没事是不会跑梨苑给自个儿添堵的。在柳云雪的记忆里,整个王府除了那位从不过问内宅事务的忠义王,便属王妃李氏与萧恒镜对她这个名义上的世子妃不闻不问,任由她在府里自生自灭,只等萧老王爷的三年孝期一出,便直接将她休出府去。正是上头主子们这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才让府上的下人们有恃无恐,从最初的冷眼相待到了谁都敢来梨苑作威作福的地步。更有府上的六小姐萧语凝——萧恒镜的嫡妹,一直视柳云雪为抢了她好姐妹成为她大哥世子妃机会的碍眼东西,两年来动不动便带人跑来梨苑欺负作弄柳云雪主仆一番;初为出气,后来竟养成了习惯,欺负上了瘾,到了几日不整柳云雪一顿便心里不舒服的地步。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从前的柳云雪,可谓将这句话的应验发挥到了极致,而今自己替代她的身份活下来,那她的命运便与柳云雪牢牢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今往后,她既是江明月,也是柳云雪!该办的事要办,该算的帐要算!欺负了她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掉,管它牛鬼蛇神、阿猫阿狗,她都会双倍奉还,慢慢收拾!一连两日,江明月都安安份份地呆在梨苑,哪儿也没去,可她这两日的一举一动却全被人监视在了眼底,清清楚楚地汇报到了萧恒镜的跟前。落针可闻的书房之内,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冷俊男子一手执笔,一手轻捏着袖口,修长挺拔的身形微倾于书桌前,笔峰于素白宣纸间上下游走、挥毫泼墨,就着青木投去的视线看去,一副云遮雾缭、气势磅礴的丹青水墨画已于世子笔下初现端倪。见世子在听完自己的汇报后连眉都没抬一下,青木不由好奇道:“世子,您都不觉得奇怪吗?那位这两日里不是抓鱼就是捕鸟的,还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精力十足,一点儿也不病弱了。还有您不知道,听负责监视的守卫说,她做的那鱼汤的鲜味可诱人了,他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如果不是怕露面被那女人发现,都想跑过去跟她蹭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