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话好似一下点醒了,早就被吓得发愣的几个大汉。其中最初发言的大汉,更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医生,黄医生,求求你救救这兄弟吧,他上有老下有小,要真出了什么事,那一大家子也活不了啊!”
剩下的人则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一阵哐哐磕头,嘴里不断的哀嚎道:“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好吗?”
身为医者,黄老自然也见不得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眼前,他下意识看向林琅:“既然不是雀啄脉,那应当如何施救?”
“救的确是有救的法子,只不过……”林琅目光锐利的看向那一帮大汉:“你们得说实话!”
大汉忙解释道:“我们说的就是实话啊,他今天没去上工,一下班就看见他倒在宿舍里,就赶忙将人送到这儿了!”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对面的慈济堂远比怀仁堂更出名,你们不去慈济堂,却要来怀仁堂求救,这不合常理吧。”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心虚,林琅见几人不说话,冷笑一声:“不说是吗?我倒是有时间等你们,你们这兄弟可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昏迷的病人浑身一抽搐,一口乌黑的血呛出,整个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像极了将死之人。林琅眼一沉,伸手搭在病人手腕上:“还不肯说是吗?他现在金针倒行,再耽搁几分钟,怕是要假戏真做,活不得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当场的所有人,黄老爷也终于被点醒。对啊,除非是老主顾,否则,但凡来这条街上的人都会主动选择去慈济堂,这几人怎么可能直接就来怀仁堂呢。黄老大怒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我们药堂找麻烦的!”
那几人已经被病人突然吐的那口血和林琅的话吓傻了,一时谁也没吭声,而人群里又传来声音。“人就是着急了,就近找了个医馆,还非要被你们扣上栽赃陷害的罪名,我看你们怀仁堂就是觉得这病情棘手,担心医不好,砸自己手里,所以才各种找理由找借口。”
林琅半阖着眼,视线直挺挺的落在说话那人身上。“是不是栽赃陷害,人醒过来自有定论。”
“切,少在这儿装了,你们怀仁堂要能救,早就出手了不是,兜了这么大个圈子还不出手,不就是因为医术不精,故意在这儿见死不救,我看还不如赶紧去对面的慈济堂,里面坐诊的医生据说还是国手,就你兄弟这点小问题,人分分钟都能治好七八个!”
那几人好似也醒悟过来,脸上神色逐渐狰狞。“走,我们不再这儿看了!”
“还叫什么怀仁堂,呸,不要脸,放着病人不肯施救,要是换了别的医馆,我兄弟的病说不定早好了!”
说着,便要抬着人离开。林琅皱眉:“他现在不宜波动,否则怕是要出大事。”
“滚开!让你们救你们又说东说西的不愿意救,现在我们不在你这儿看了,你也别在我们面前来碍手碍脚。”
“就是就是,小兄弟,你们赶紧带着朋友去慈济堂吧,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群众里有人开始愤愤不平:“赶紧走,救人如救火,别在这庸医面前浪费时间!”
“我看怀仁堂活该就被慈济堂打压成这样,有这么一群见死不救、自私自利的医生迟早有一天要彻底玩完。”
几个大汉闻言,忙抬起地上的人就走,黄老见状,急道:“怎么办,万一真出事了事咋整?”
“恶人自有天收。”
林琅颇有自信:“放心吧,不出十分钟,这人又得送回来。”
黄老张嘴,想说慈济堂的医生也不全是沽名钓誉之辈,但见林琅那淡然且自信的模样,他不由得也相信了林琅的话。果不其然,才仅仅过去了三分钟而已,一帮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怀仁堂。一见林琅直接跪下,声泪俱下道:“医生,刚刚是我们错了,求求你们救救我这兄弟吧。”
林琅扫一眼病人,原本淡然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好,很好!又是喂药又是扎针,你们兄弟命可真大,这么折腾都没弄死他!”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天,这人怎么知道慈济堂的医生又是扎针又是喂药?难道他刚刚跟我们一起去了?”
“不可能吧,这两家可是死对头,慈济堂的人压根就不可能让怀仁堂的医生进门。”
黄老一瞧那病人也愣住了:“天人五衰,这……这怎么才过去几分钟,就变成这样了!”
大汉嘶哑着嗓音:“慈济堂的医生说他是小问题,给他喂了粒药,然后就开始往他身上扎针,但是越扎,我兄弟脸越难看,最后还吐了好多好多的血,那医生吓着了,把针一收,不就让人把我们全都轰了出来。”
黄老气的吹胡子瞪眼:“轰人?岂有此理,这慈济堂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怎么能将正在治疗的病人就这么轰出来了!”
那几人是真的慌了神,也不敢有任何隐瞒。“我们的确本来是要去慈济堂的,但是在慈济堂门口的时候,有人说怀仁堂的医术更好,所以我们才赶紧来的怀仁堂!”
黄老紧忙问:“那人是谁?你们还记得吗?”
大汉面露窘迫:“当时我们也很着急,也没留意那人到底什么样,刚刚我们不愿意说出来,其实也是担心你们会真觉得我们是来找事的,就不给治。”
林琅没再说什么,他走到病人身旁,同样拿出了银针。一旁的人赶紧说:“还扎针?慈济堂那医生就是把人扎成这样的,一针下去就吐了老多的血了,再扎下去,会不会命就没了呀?”
林琅没回答,他每一针又快又准,但出奇的是,随着他每一针落下,病人脸上的灰青色便减退一分。“回……这是回天针……”黄老看向林琅的眼神已经不能再用震惊来形容了。“你竟知道这针法?”
林琅略感诧异,但他的全部精力依旧在病人身上。最后一针落下,病人的脸色已恢复得如常人一般,林琅又抬起病人胳膊,两指从肩胛骨一路沿着经脉滑至手腕。“咻”一枚金针赫然从病人手腕处飞出,落入林琅手中。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惊呼:“金针!真的有金针!这医生也太神了吧!”
“天呐,我刚刚还以为这医生在胡说八道,没想到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这……这完全就是神医啊!”
黄老已经被林琅震得头皮发麻,在短短不到半小时内,林琅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他对中医的认知。咚的一声,黄老已经当众跪在林琅面前:“晚辈黄某,不知您可愿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