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羽墨反应更快，她迅捷侧身一闪，铁棍狠狠打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这帮来人双眼猩红，脸上挂着一定要置秦羽墨于死地的狠戾。她刚站定，冲在前面的人又满脸凶狠举起铁棍，秦羽墨后退一步，身子已紧贴墙壁。退无可退。微转指尖一抹亮光，她正思索先让那个人停下时，眼前忽有高大的阴影覆盖。鼻尖触到谌黎川宽厚的背部，秦羽墨忽觉心里一安。他动作迅速握住铁棍一端，用力往下一按手掌往里一推，翘起的木棍牢牢打在那人的眼部，疼的他当场变了脸色。谌黎川看准时机，夺过铁棍反客为主，棍尖直抵在那人喉咙。那人像是这帮人领头的，见状，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谌黎川回眸看眼秦羽墨，确定她安然无恙后，冷声道。那人神情怨毒，手指着秦羽墨，嘴唇抽搐：“你这个女人，亏你还是医生，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秦羽墨同谌黎川迷惑对视一眼，她从他身后走出，沉声道：“我做了什么？怎么就恶毒了？”

来人冷嗤：“别装了，什么为了救我的孩子，你根本就是拿孩子当试验品！”

秦羽墨顿时想起他是谁，怪不得他刚冲进来时，秦羽墨就觉得面熟。“你是患者的叔叔，我理解你担心的心情，但我向你保证，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更好救治患者！”

那人虽惊诧秦羽墨知道他的身份，但等秦羽墨话落，他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止不住大笑。笑声里裹着悲伤，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尖利：“你可真虚伪！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救治的？”

秦羽墨冷眸一扫，她隐约觉得不对劲。来人脸上浮现悲伤，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姓秦的，你一定没想到，我们看到了手术方案，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术后出现副作用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那帮人旋即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秦羽墨。见来人踉跄爬起来神色状若癫狂，谌黎川毫不犹豫握住秦羽墨的手，挡在她面前。秦羽墨深深看他一眼，来人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告诉你什么叫副作用，白纸黑字写着，患者有可能会痴傻，会呆滞，甚至其他器官会出现问题！”

他的声音骤然狠厉，淬了毒一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秦羽墨：“而且，这场手术的死亡率高达50％以上，你嘴里让我们放心的手术，其实死亡率这么高，你还说没有把孩子当成试验品？”

秦羽墨故意不说话，等那人的情绪稍稍稳定时，她才淡然开口：“我不知道你在哪里看到的手术方案，但那个方案，绝对不是我的！”

众人惊诧，来人想到方案上的红章，更是嘴角弧度讥讽：“看来你们医生不仅不把患者当人看，还满嘴谎言！”

他正在情绪点上，秦羽墨也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淡定解释。“你也不想一下，手术方案对于医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怎么会被你轻易看到？”

她缓步靠近来人，谌黎川想拦住被她轻拍拍手背，示意他放心。“你身为家属，应该看到这些天，我们为了能够设计出一个适合患者的手术方案，常常讨论至凌晨。”

秦羽墨陡然提高音量：“如果是为了欺骗你们，那我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她见来人脸上神情松动，知道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便趁热打铁开口：“你放心，我会尽快将原来的手术方案整合出来，手术前，会和你们家属进行沟通的！”

“你保证，你原本的手术方案不会有任何副作用，成功率也很高？”

家属紧抓着秦羽墨手腕，不放心质问道。他抓的太紧，手腕传来一阵疼痛。秦羽墨勉力扯了扯唇：“我保证！”

她神情认真，家属犹豫片刻缓缓松开手。秦羽墨佯装送家属出去时，骤然发问：“我昨天手术方案正好没带回来，你们在哪里看到的？”

家属们一时静默，领头那人想了想开口：“秦医生，我们是刚刚在病房门口看到的，我们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哪里的。”

秦羽墨面上淡定点头，将家属们送走后，神情顿时凝重。“有人篡改了你的方案，再故意让家属看到？”

谌黎川快步走过来，神情冷凝。她暗暗算了下时间，抬头冲谌黎川道：“你去帮我查一下是谁把手术方案放到病房门前的，我去找司徒先生商量这件事。”

谌黎川不疑有他，颔首离开病房。待他走远，秦羽墨闪身走向相反方向。手术方案是统一保存在会诊室的电脑里。她此刻打开电脑，说不定还能发现遗留的线索。秦羽墨照常刷卡走进会诊室，刻意看眼门锁，没有被破坏的迹象。她当初保存方案时，多上了一把锁，不仅要有会诊室的门卡，还要挨个录入指纹。手指极快按了几个按键，屏幕一侧出现曾打开方案的名单。秦羽墨按照时间迅速圈定篡改方案的人是谁。她点进那人主页，是参与会诊的一个年轻医生。刚记下这人的联系方式，外面便传来一阵骚动，隐隐还伴有哭声。秦羽墨留神细听，依稀听到这个医生的名字。她瞳孔猛地一缩，当即向外面跑去。楼层里聚集了许多人。一路跑过去，秦羽墨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议论声。“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跳楼了呢！”

“肯定是压力太大了，不然他放着大好前程干嘛不要！”

周围似乎都静了下来，秦羽墨隐约间只听得到围观人的议论声。她在事发地站定时，往楼下一看。刚刚查到的年轻医生，躺在血泊中。身后，有保安正在向上级领导解释。“我们查了监控，他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们也很震惊。”

隔着人群，秦羽墨视线忽地与一人对上。她在谌黎川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答案。“马上报警！”

谌黎川回身向手下吩咐，再回过头时，人群里却已经没有秦羽墨的身影。一瞬间，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谌黎川眼里闪过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