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谌黎川冷声道。“谌总，我已经查到了秦小姐的踪迹多年前，她去过一次曼达。”

手下压低声音汇报，话里透着浓浓的不解。“曼达？”

谌黎川疑惑又震惊。曼达地处于不受任何势力管辖的区域，哪里携带枪支自由又受军阀统治，常出现为了抢夺某地统治权，几个军阀之间大打出手的情况。走在曼达无异于是走在刀尖上。“有没有查到她去曼达做什么？”

谌黎川神情凝重。一直在乡下的秦家遗女出现在曼达。谌黎川视线越过墓碑看向前方的森林，平日里能看清的地方，今天却因为巨大雨幕连凝神都有些困难。询问之际，手下低声道歉：“抱歉，谌总，我用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查到秦小姐去曼达之后的踪迹。”

他是裕华最为看重的计算机高手，大学时就获得了全国计算机比赛金奖，他想到在查询过程中发生的一事，板着的俊脸又难看几分。“谌总，还有一事…”他吞吞吐吐，还是如实汇报：“我查到秦小姐去曼达的记录仅在电脑上出现两秒，信息就被全部销毁。”

谌黎川似乎早料到如此，紧皱着眉轻点头，提醒道：“把查询地址清理一下，不要暴露踪迹。”

手下一副“终于找到可以证自己价值的事情”骄傲开口：“谌总，您放心吧！我设计了五个假地址在信息网中乱窜，对方一定查不到我们的地址。”

谌黎川“嗯”了声，挂断电话。他随手把手机塞进兜里，一双剑眉含着疑惑皱起。不停歇的雨点依次砸在黑绸伞上，就像秦羽墨神秘的身份，刚以为要拨开云雾却发现是进入了更大的谜团。他轻声哀叹，嘈杂的大雨中却有脚步声渐渐靠近。少顷，那人怀抱一束新鲜绽放的白花来到他面前。从未同时出现在墓前的两人视线相对，一愣。谌母率先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阿川，你原谅你父亲了？”

她声音颤抖，似在极力压制着内心情绪。谌黎川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略过她眼底的激动，语气沉淡开口：“母亲，来看望他是我作为儿子应该做的事情。”

和他谌黎川无关！谌母眼波微暗，越过他走到墓碑前，把手上白花摆好位置，又蹲着凝视照片片刻。她身着肃穆黑裙，一黑一白对比，从谌黎川的视角看，她仿佛陷入巨大的悲伤。不知情者，一定会以为他们是多相爱的一对。眼前闪过那些片段，谌黎川眼里噙着讽刺，语气淡漠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英挺的身姿刚转过身，就听到一声低斥。“阿川！你们父子之间一定要这样吗？你就不能多留下来陪你父亲一会吗？”

谌黎川心情复杂闪了闪眸，大雨如愁，越下越大。来为谌父摆放贡品的老张打圆场：“谌总，现在下这么大，你也不方便开车，不如再等一会吧！”

谌黎川面无表情点点头，挪动步伐又回到墓前。老张离开后，谌母同他并排站立。忧伤漫长的语调透过浓密的雨幕一字不落传进谌黎川耳里。“阿川，你还记不记得你父亲离开时的场景。”

谌母的表情隐在伞下，谌黎川侧目睨眼伞端，并未作答。谌母自顾自陷入回忆：“我记得，你父亲那天很开心，因为你独自完成一个大单，他要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芙蓉糕，谁料刚出门就遇到仇家。”

她情绪愈发激动，嗓音略哑道：“你父亲去世时，手里还抱着带血的芙蓉糕。”

谌母努力勾勒当时的景象，不遗余力告诉谌黎川，你的父亲多么爱你！谌黎川始终面色沉沉，举着伞的右手不觉攥紧，手背青筋暴起。他的记忆和母亲的诉说，有极大的出入。谌母手中的黑伞微微挪开，他透过雨帘不清晰地看着她侧脸，神色平静，眼里泛着过度的悲伤。这悲伤，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有她清楚。谌黎川嗓音发紧，沉声道：“母亲，有些事，不需要你一遍遍提醒我。”

她的刻意，却像是要执意清洗他的记忆。谌母余光淡瞥谌黎川的脸色，声音清冷换了话题。“阿川，这些日子你也不回家，我想找你都见不到你人影。”

谌母口吻像寻常母亲抱怨孩子般亲昵，谌黎川却听的不悦。果然，谌母下一句就是：“阿川，母亲做生意经验比你丰富多了，从公司的利益来看，裕华和YM的合作必须取消！”

谌黎川烦躁拧着眉，垂下视线紧盯她神情，慢条斯理开口：“母亲，合作负责人赵董不是已经来到帝都了吗？”

如他所料，谌母听到那两个字时，神情略微紧张，虽只有一瞬，可谌黎川的心还是重重沉了下去。他转过头，目视前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母亲，裕华和YM合作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不会再有变动。”

顿了顿，他刻意道：“我和赵董会尽快约个时间见面。”

“不行！”

谌母紧跟他话头：“你们不能见面！”

她脸色骇然，把谌黎川心里猜测的天平一点点压倒。“母亲，我不能见的是YM的赵董，还是他这个人？”

谌黎川索性吧事情挑开直言。谌母脸色微变，她还未说话，谌黎川冰冷的声音又落下。“母亲，我到底是父亲的孩子，还是哪位赵董的孩子？”

谌母闻言睁大眼睛，迟疑一秒后厉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会不是你父亲的孩子？”

谌黎川瞅着她的迟疑冷淡讥讽：“母亲，希望事实，如你所言！”

话落，他转身毫不犹豫走入雨幕中。眼前越来越朦胧，谌母死死咬住下唇忍住情绪，她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走错一步，就会跌入万丈悬崖，浑身碎骨。忙活了一夜，秦羽墨迎着晨曦的微光伸了伸懒腰。虽然寻找过程繁琐，但好在她已经找到了相关病例可以参考。秦羽墨心情大好拉开窗帘，正准备去医院组织专家进行会诊，一开门，地上放着打包好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