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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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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水以南百余里,一支军纪涣散的队伍驻扎在猇亭,正是铁面人率领的部队。哪怕是行军之际,这帮人也肆意饮酒作乐,哪里有半分军队的影子。

这不便有数人进入一个村子,抢劫了几名当地女子,寻欢作乐。其余没有收获的人,则是围在一旁加油鼓劲,丝毫不在意那些可怜女子的凄厉哀求。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队伍,却能横行湘赣之地,可见东南局势糜烂至了何等地步。

铁面人巡视军营,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表面上不动神色,但那手臂上隆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此人的心情,看来他是相当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派。

这帮人不过才起事不到一个月,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四处欺男霸女,鱼肉乡民,完全忘了自己的穷苦出身,真是该死!

可惜即便心存不满,也无法发作。这些人全是心斋的核心弟子,若要完成自己的梦想,一定不能让他们离心离德,只能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好好安抚。

当然,若是依着他的性子,这群人全都该死。说起来或许就连吴恩都不会相信,铁面人的理想竟然是真的想要替天行道,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或许这是吴恩教育的失败,不,也或许可以说是他传教的成功,就连他自己的子女,也被蒙蔽了。

但铁面人毕竟年轻,终归是很难压抑自己的本心,看不惯的事情太多,多少会出手管教,以至于军中有许多人惧怕他,当然是不是有别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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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山坳里,汪道成也看到了此前的一幕,他对心斋的认识又清醒了几分。有心相救那些无辜女子,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务,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

同时他也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面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自己,多少心中松了口气。

这倒不是他太过自大,而是每一位灵使都会对危机产生一种本能的反应,既然这种不安没有出现,那大概率便不会有太大危险。

如此一来,那便得好好谋划谋划了,到底如何才能取信于贼人,贸然送上门,肯定是不行,千万不要把敌人想的太愚蠢。否则便是肉包子打狗,自寻死路。

可到底该怎么办呢?

看着又有一队人马出了敌营,看行进路线好像是山下的村子,汪道成不由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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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大炮是心斋的一名小头目,此次去北山村狩猎,正是由他带队。所谓的狩猎,其实是心斋教徒私底下的称呼,内容自然是劫掠女子供上级享用。

说起来,戚大炮原本只是一名老实巴交的普通渔民,因为家在彭泽湖一带,见乡里人都信了心斋,也盲从加入了心斋。等后来发现这竟然是个造反的组织后,便想抽身,但岂是那么容易的。眼见事不可为,他只能暂时蛰伏,一边奋勇作战麻痹周围的人,一边伺机出逃。可惜的是,一直没能等到机会,都一路杀到一方小渠帅了,还是看不到从良的影子。

戚大炮是个很清醒的人,绝不会因为心斋短时间内得势,便改变心意。这人没读过什么书,但酷爱听戏,听的多了,自然知道自古以来,造反的人没几个好下场,即便有好下场也轮不到他这等炮灰,所以他只能一边乖乖表现,一边令觅良机。

北山村不算远,左右不过七八里地的路程,若是走的快点,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今天,戚大炮算是碰上稀罕事了,这不才到北山村附近,便有一人主动找了过来,而且还是个不多见的措大。

“这位贤兄......不,大兄弟,听说加入贵军,可以发娘子......哦不,是婆娘,不知道可否属实?”

措大明显是掉书袋掉惯了,说起话来极不接地气。这人明明很渴望,眼底的兴奋劲明眼人都看的到,但却在那装模作样故作矜持,当真是惹人发笑,想来是个老光棍了。

一听这话,戚大炮乐了,这是哪里来的奇葩,这等好事都信?要是真有这等好事,心斋教徒何必每到一处便劫掠女子。

不过戚大炮倒也没怪措大想多了,实在是心斋起事的口号里,确实有这么一条,只不过那都是针对有一定地位和贡献的投诚者。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着实网罗了一批不明真相的光棍。

戚大炮的心地还是好的,这措大看起来快四十了,应该是哪个村里的教书匠,估计老实了半辈子吧,不忍见他误上贼船,于是便瞪起了那双大环眼,刻意怒视措大:“哪里来的老穷酸,去去去,不要妨碍老子办事。”

可措大明显是利令智昏,竟然也对他怒目而视:“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有这等好事,竟然想要独享。岂不闻圣人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快,快,带我去见你家首领,我要加入贵军!”

被措大怼了,戚大炮有些不开心,这人怎么这般不知好歹,上赶着要寻死,有心不管,但却还是拧不过自己的良心:“滚滚滚,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投靠我们的?你一个穷措大,肩不能提,手不能抗,也想加入我们,没睡醒吧?”

随后,戚大炮放肆嘲笑,本意是想让这措大知难而退。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毕竟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在他想来,这些读书人最要面子,他这般嘲讽,没有几个穷书生能受的了。

措大自然便是汪道成,他的目的是想混入贼军,岂会因为戚大炮两三句话便退了。他原本的计划便是用读书人的身份混入贼军,然后借机行事。之所以不在军营投军,乃是因为那地方戒备森严,怕贼首多想,这才跑到此处装作偶遇,免得节外生枝。

他敢如此大胆,也是因为心斋半月前发出过招贤令,征召读书人为官,才敢出此下策。汪道成对此的解读便是,读书人自视清高,定然看不上心斋这等乱臣贼子,倘若自己以读书人的身份投靠,对方很有可能会接纳他,审核不会那么严格。

不过这小头目如此不配合,也着实出乎他的意料。是因为命令没有贯彻下去?还是因为别的?

搞不清状况,他也不敢贸然乱讲,只能拿招贤令说事:“哼,我可是堂堂秀才老爷,贵军之前广发招贤令,征召天下贤才,看来是愚弄大众啊,既如此,在下告辞!”

他这是在赌,赌戚大炮没胆子敢无视招贤令,以退为进。汪道成这倒不是说谎,他这一世还真是个秀才老爷,只不过秀才这个身份放在寻常人家,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放在勋贵之家,就有辱门风了,是以汪家从来不向外人提及,只是为将来预留一条出路。

果然,此言一出,戚大炮顿时脸色大变,活生生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你回来!”

汪道成既然抬出了招贤令,戚大炮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若汪道成真是秀才老爷,让他走了,肯定少不了有人向少主嚼舌根,说他枉顾法令。少主最重视文人,而且这招贤令还是他亲自颁布的,若是真到了这一步,少主就算再喜欢他,恐怕也只能治他死罪了。

戚大炮心善不假,但也做不到舍己为人,既然这穷措大不识好歹,那他戚大炮也没办法了。

“你在这等着,待我们完成任务,便带你去见少主。”

得偿所愿,汪道成满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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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有一位秀才老爷前来投军。”

戚大炮进入了中军大帐,乖觉地站在铁面人面前。

听闻秀才投军,铁面人自己都吃了一惊,但旋即却表现的异常兴奋:“当真?”

说实话,铁面人是难以置信的,他深知,这世间的文人最是傲慢,压根看不上他们这等泥腿子出身的人。可要想让心斋步入正轨,靠着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显然是不足以成事的,是以即便知道这群人的秉性,他也尝试着颁布了招贤令。

果然不出他所料,招贤令已经发出有半个月了,连一个像点样的人来投都没有,他基本上是死心了。没想到今日却能听到这等好消息,怪不得会是如此表现。

但一旁的戚大炮却在一旁泼冷水:“少主,这位秀才老爷可能读书读坏了,脑子不太灵光,他投军是为了分婆娘,而且这人说话口无遮拦,毫无分寸,估计没多大才能。”

不要以为戚大炮是在说汪道成的坏话,其实他这是在保护汪道成,免得铁面人对汪道成期望过高,若是不小心触怒了铁面人,也算是给他提前埋了伏笔。不得不说,戚大炮这人还是可以的,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自己的遭遇,让其对汪道成生出几分同理之心,这才如此尽心。

“没事,他是第一人。就算当真是个傻子,我也会好好供起来。”

铁面人闻言了然,对方若不是有某些缺陷,肯定也不可能来投,但他丝毫不介意,汪道成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马骨,有没有才不重要,他看重的,只是此人的身份。

“秀才公久等了。”

铁面人确实足够礼贤下士,没过多久,便亲自出迎。

这是汪道成第一次听到铁面人的声音,只觉说不出的刺耳,就好像指甲划破玻璃的声音,让人异常难受。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发现这人全身玄衣,头戴铁面,只露出一逼人双眸,打量着自己。

这一看不要紧,看完却吓一跳,这人竟然是一位灵使,而且是一位能让他感受到威胁的灵使!这下,事情看起来不好办了呀。

当即不敢怠慢,拱手施礼:“在下赵匡,拜见大人。”

“你真是赵秀才?如何证明?”

铁面人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汪道成一惊,难道对方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但过了半晌,却见对方没有丝毫举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冷静下来后,心中一动,这人莫不是对自己抱有期待,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秀才身份有所怀疑?再联想起此前的招贤令,他大致有了判断。

当即便有了主意,笑道:“大人若是不信,在下可赋诗一首。”

“哦,会赋诗?速速请讲来!”

铁面人惊叫一声,明显十分动容,而且他的表现完全不是演的。要知道这个世界,诗词虽然是小道,但只有高雅之士才会专研此道,而他最欣赏的便是雅士,可惜自己天赋有限,只能做一些打油诗聊以自慰,他现在真的是很好奇,这个秀才公会做出什么诗词来,是泯然众人,还是惊才绝艳?

汪道成这下完全有谱了,当即毫不迟疑脱口而出:“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这是一首描写渔民的诗词,本是清代王士祯所作,汪道成恰巧拜读过,觉得很有意境,便记了下来,不想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之所以选这首,是汪道成清楚心斋是渔民中的组织,而对方身为少主,很有可能对上对方的胃口。

果然,此诗一出口,铁面人击节赞赏,大喊一声:“好!太好了,不仅意境高雅,而且真是我辈的量身写照!果真是妙不可言!”

赞叹完之后,此人呆立许久,就好似想起了什么,明显陷入了沉声。

但这一刻,铁面人的声音展露出几许清澈,比之前的沙哑好听了许多,明显之前只是故意隐藏。

听完这首诗,铁面人对汪道成的身份当即再怀疑。

“先生果然大才,如此好诗,当浮一大白!”

铁面人对着汪道成深施一礼,礼贤下士之意十足。施礼之时还瞪了一旁的戚大炮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才能?你可拉倒吧!

搞得戚大炮在一旁瑟瑟发抖,他很委屈,我这不会只是给你打个预防针么?

“不敢当,不敢当,得少主赞赏,赵某与有荣焉。”

汪道成肯定也不会托大,立马还了一礼。

“先生可是真心来投?”

铁面人直接开门见山。

“心斋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在下心生向往,请少主成全。”

见铁面人没怀疑,汪道成自然乐的如此。

但想什么,便来什么,只听铁面人问道:“先生来投,我自是极为欢喜。只是你这个理由,我并不敢全信。”

铁面人倒是挺磊落的,光明正大的问出了心中疑问。不过也不奇怪,铁面人年纪不过才二十岁,平时又好诗书,为人处世时常效仿先贤,颇有君子之风,只可惜生错了地方,要不然定是帝国的一位好官良吏。

当然用他父亲吴恩的话来讲,就是读书读傻了,净整这些虚头巴脑没用的,不知道人心险恶。

知道关键时刻到了,汪道成丝毫不敢大意,以免露出破绽。只见他面露凄苦:“实不相瞒,在下妻子被安县大户孙秀所欺,在下欲报官,但官府却与那孙秀沆瀣一气,反说我妻子勾引孙秀,被乡老浸了猪笼,我也被赶出了安县。我气不过,这才希望大人替我主持公道。之前说分发娘子,只是找个由头,面见大人。”

甚至为了演的更逼真一点,他暗中调动烈焰罩灼烧自己,一时间是泪流满面。

铁面人还是太年轻了,一见汪道成激动至此,再无疑问,反而义愤填膺问道:“孙秀何在,我入安县,必替先生斩杀此寮!”

见此,汪道成大喜,打蛇上棍说道:“就在那城西,大人若是替在下报仇,我愿终身侍奉大人。”

“好,来人,传我军令,休整完毕后,向安县进军!还请先生委屈一下,暂时随军。”

年轻人虽然雷厉风行,但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这是欲让汪道成留在军中做人质。在铁面人想来,对方一个文弱书生,只要留在身边,即便有什么幺蛾子,定然也使不出来。铁面人还是被常识迷惑了,完全没想到一个能吟诗作对的人,竟然会是位灵使。

“自是应当。”

汪道成自然不会有异议。

一时间,仿若皆大欢喜。只是接下来,是谁哭,谁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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