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却觉得董氏这般忍辱负重也要入秦家,只怕另有所图。而且还有一事,她也觉得十分巧合。先是大姐夫陆振声与表妹勾搭成jian,接着又是秦二老爷莫名养了外室,莫非与秦家有关的男人最近是一齐走了桃花运吗?怎么个个都有美主动送上门。沈鸢将自己的怀疑与秦赫说了,他二话不说就去告之了母亲,和泰公主听信之后若有所思,又传讯给大女儿,让她暗中留意简氏的动静。至于董氏这边就更好处理了,人都已经放到了自己眼皮底子,还怕对方翻起浪来吗?正好也探一探这个董氏的底,究竟真是卖唱女,还是别有身份,再顺便摸清对方进入秦家的目的所在。待董氏一事尘埃落定,秦勉的院试结果也出来了。十七岁的小秀才公新鲜出炉,考取的还是最优的廪生资格。蒋氏抱着小儿子喜极而泣,对丈夫与董氏的卿卿我我则是冷眼旁观。睡前,沈鸢不禁对秦赫感慨道:“我瞧着二婶似乎对二叔彻底冷了心,如今一门心思只念着几个儿孙和攥紧自家的财物,二叔迟早有一天要后悔的。”
蒋氏这是明显只要儿女和钱,抛弃秦二老爷这个大猪蹄子了。“后悔又如何?那是他自个的选择,与人无尤。每个人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希望二叔日后也能有幡然醒悟和改过的机会吧。”
秦赫眼神幽深,似是在说秦二老爷,又似在说旁人,一副感受颇深的模样。“哎……你们男人哪……”沈鸢直叹气。“真正对你们好的不珍惜,非要将一颗真心糟蹋之后才来懊悔,又有何用。须知覆水难收,破镜难圆,二叔总有一日会明白,他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蒋氏与秦二老爷乃是少年情深,一路恩爱相互扶持过来的。二十多年来,秦二老爷除了偶尔睡睡屋中几个灌了绝子药的老通房之外,当真不曾落过蒋氏半分脸面。此次秦二老爷对董氏,恰是老男人动了情,就像老房子着了火,没救了。否则蒋氏何以心灰意冷到这般地步,恩爱夫妻行至陌路,当真是叫人唏嘘。“我不是二叔,我绝不会这样待你的。”
秦赫抱紧沈鸢,就差赌咒发誓了。他心里简直郁闷死了。上回大姐夫的事情,他好不容易将人哄住了,结果二叔又闹了一出,一个个诚心地不让自己好过。秦赫无言至极,自己这也算是城门失门,殃及池鱼,“死了”都无处伸冤。沈鸢瞧见他委屈憋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对呀,一直在说的不就是二叔么,你干嘛要对号入座?还是说你心里其实也有过旁的想法,所以不自觉代入其中了?”
她其实就是想逗逗自家世子玩,没有真的那般以为。对于秦赫,基本的信任她还是有的。“你倒有闲心打趣我,想来是最近太清闲了,不如咱们做些有趣的事吧。”
沈鸢还没回过神他所说的“有趣的事”是何事,自己就已经被人压在身下了。她顿时气笑了,伸手在秦赫背上挠打了两下,结果对方的反应更激烈了。沈鸢欲哭无泪,我没事招他干嘛呀,真是自讨苦吃。四月芳菲,天晴气朗,董氏挺着五个月大微凸的肚子在前院花廊散步,偶遇了下朝回府的秦赫。“奴婢见过世子爷。”
董氏如今只是个通房,又是以奴籍入府的,见到主子们自然要称奴婢。秦赫视而不见,正要大踏步往前走,却陡然转身目光凌厉地看向董氏。“你便是二叔新纳的那个通房?”
董氏抬头冷不防对上秦赫摄人的眼神,慌忙低头小声应是。“既然仗着肚子进了府,便好生在屋里养着,莫要四处闲逛,免得冲撞了主子们。本世子不管你从前是什么人,但进了我秦家最好安分守己,别连最后那点福分和仰仗都作没了。二叔会惯着你,这府中的其他人可不会。”
秦赫居高临下地看着董氏,严厉警告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求一个安身之所,平安过日子,绝无其他妄念。”
董氏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心中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