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冷笑一声,“想必虞知事并未熟读我朝律令,你要的这两样东西只有我大雍百姓才有资格享用,莫非贵国二王子是想弃暗投明,转做大雍之人?若是如此,朕自当无任欢迎,莫说是以物相易,便是白送亦无妨。”
身后的译官将话转达了耶律天齐,对方顿时对龙座上的乾元帝怒目而视。“大敢刁客,竟敢直视天颜!”
常盛公公拂尘一甩,指着耶律天齐怒斥道。“二王子暂且息怒,莫要中了大雍皇帝的激将法。想想我们此行的目的!”
姜琛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安抚道,很快促使盛怒中的对方冷静下来。“本王子一时无礼,请大雍陛下恕罪。”
耶律天齐不甘不愿抱拳施了一礼。乾元帝笑吟吟地,“无妨,小事而已。”
指了指姜琛,又道:“虞知事,接着说,说些有用的,朕没耐心与你们耍花枪。”
“下官知道,此二物在大雍民间价格卖得极低,乃是陛下体恤百姓之故,西戎若想获得同等待遇自是不太可能。关于价格的问题,或许咱们可以再商谈一二。”
所谓的谈判,不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乾元帝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若是贵国冲着煤而来,那朕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就算不办这个秋猎会了,朕也不会拿此物当彩头的。二王子若是稀罕,朕倒是可以送上一些与你作见面礼,贵国使团亦可早日回去复命。”
耶律天齐都听傻眼了。啥?秋猎会不办了?那可咋整?来前做了无数猜想,就是没想过乾元帝会突然撂挑子不干了。他作为一国之君,行事岂能如此儿戏?耶律天齐急忙看向姜琛,眼里露出求助之色。姜琛低声说了一句“稍安勿躁”,转而对乾元帝说:“陛下,你我二国既是有约在前,若随便毁约,只怕会影响陛下在四海他国的威望。我朝此次前来,诚意满满,五千牛马亦在城外二十里处静候新主人,陛下总不好让我们千里迢迢地白跑一趟吧?传了出去,岂不有坠大雍数百年来‘礼仪之邦’的美名。”
乾元帝沉吟片刻,“虞知事所言有理。朕还是那句话,不拿煤作彩头,其他的条件贵国可以再提。”
“陛下可否容下官与二王子商量一番,再作决议?”
见乾元帝态度强硬,姜琛只得暂歇一下,与出行使团重新定策。“可!”
乾元帝默默看着兄长沦落在外的唯一血脉,心中感慨万千。“虞知事,大雍皇帝油盐不进,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耶律天齐急道。姜琛轻叹一声,“只怕对方已猜到我们的来意,若想空手套白狼是绝无可能了。看来只能拿出最终的策略,与对方谈判。”
耶律天齐遗憾道:“大雍皇帝果然老奸巨猾,什么都瞒不过对方。”
西戎使团在殿上嘀咕了好一阵,姜琛这才整了整衣袖,再度开口。“陛下,若彩头换成一桩买卖可否?”
“哦?什么买卖?”
乾元帝似乎来了兴致,笑问。“若我朝输了,五千牛马便折价换取贵国等值的煤,具体价格双方可再议。若贵国输了,往后便在两国接壤之地,重开一个榷场,专门用以做煤炭与牲畜的生意如何?西戎愿用牛马与贵国的煤球(煤炭)作长久的买卖,这与两国而言,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诸卿以为如何?”
乾元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百官的意见。底下的朝臣顿时议论开来,大部分都觉得这桩买卖做得不亏。西戎的寒冬又长又冷,每年过冬都要冻死不少牲畜与老人孩子,他们急需取暖之物来度过严寒。而大雍也需要西戎特产的战马与耕牛,来提升骑兵的作战之力,以及民间的耕作水平,若是能作成长久买卖,于两国而言皆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