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对不起，楚先生，我也不想这样的。”
柳晓晓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楚瑜皱眉，顾明月三年不会哭一次，柳晓晓如今在他这短短半个时辰，倒哭了三次。“罢了，我会帮你遮掩一二，你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
“好。”
柳晓晓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大口气。楚先生果真是智谋过人，仅跟她说了几句话，便能认出自己不是真正的顾明月。日后有他帮衬着，想来日子不会太难过。自己误打误撞之下，竟是来对了。松下神来，便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柳晓晓掏帕子抹干净眼泪，又抬头去看楚瑜。“楚先生，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顾明月的？我只不过问了一句祁连的情况，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楚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那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今日若是她在此，你知道她会如何问我吗？”
柳晓晓摇头。“楚先生，罗哲这狗东西，我打他到哪个程度，才不至于惹我爹太生气呢？”
楚瑜学着顾明月的口气说话，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明月她性子执拗简单，人既然是她领进来的，便不会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有不服的，就打服他们。罗哲这样的刺头，最适合拿来杀鸡儆猴。”
“原来是这样啊。”
柳晓晓有些羡慕，好佩服顾明月这样的性格，分明也是女子，却敢说敢做，天不怕地不怕似的。“我不行啊楚先生，无缘无故去痛打罗哲一顿，我下不了手的。”
“没说真叫你去打他，便是顾明月要打，我也是要阻止的。”
楚瑜重新去沏了茶。“军中男儿自有血性，要他们认可一个人，不容易，却也不那么难。柳晓晓，这事情你就别管了，先看祁连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他若是受不住的，自会向你请离。等他撑过三天，你再来寻我。”
柳晓晓站起身，面露不忍。“这几天都不用管吗？罗哲他欺负祁连怎么办？”
楚瑜皱眉。“他是你的兵，不是你的儿子！”
说完盖上杯盖，摆了个送客的姿态。柳晓晓只得告退，想了想，跑去伙房把那一碗药煎了，预备等会给祁连送去。如今军中操练，实行的是一日三练。早上卯时三刻起床，卯中开始操练，上午操练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练体力，休息一刻钟后，一个时辰练兵器。一直练到巳时中（大约十点）才结束，整兵休息，用早膳，整理军务。下午未时开始操练列队阵法，练一个半时辰，直到酉时方才结束。列队休息，用晚膳，一天的训练便结束了。（没错现在一天只能吃两顿，只有打仗之时才可以一日三餐。）如今早膳刚过，中间有近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兵士们都无所事事的在营地里闲逛。也有许多回营房里闷头睡午觉，闲扯聊天的。“今天早上这面，真太好吃了啊。我从来不知道牛血还能做菜，嫩的跟豆腐似的，啧啧。”
不出所料的，如今营里兵士们议论的最多的便是顾明月做的饭了。“是啊，那个叫啥来着，牛肚？真绝了，比牛肉还好吃。”
正聊的热闹，房里忽然一静，大家一齐心照不宣的住了口，抬头看着自门口走进来的祁连。“他妈的，你还真有脸来？”
罗哲一个翻身自床上坐起，趿了鞋子走到祁连身前。“你个胡人狗杂种，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口水喷到脸上，祁连纹丝不动，他眼神冰冷，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顾校尉召我入伍，分了我到三营六把，此处既然是三营六把的营房，我为何不能进来？”
听到他提顾明月的名字，众人有些尴尬。方才都在说顾明月做的饭有多好吃，吃人的嘴软，早上顾明月护着祁连，大家都是瞧见的。“算啦，老罗，别跟他一般见识。”
“就是啊，早上顾校尉刚给你来了一下，算了算了，何苦去惹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罗哲冷哼一声。“想进来，行啊。”
说完他把两腿一分，伸手叉着腰。“小杂种，你跪着从爷爷的裤裆下钻进来，爷爷便饶了你，如何？”
大家都不说话了，罗哲这又没打人，再去拦他，凭白为个胡人得罪自己好兄弟，说不过去。众人纷纷退到一旁，拿眼睛去看祁连，看他如何应对。只有秀才，依旧涨红了脸，摆着手拦在两人之间，仿若和平使者。“算啦，罗大哥，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他了好不好？”
“滚开！叫你一声秀才，你真拿自己当颗葱了？你有个鬼的面子！”
罗哲一巴掌扇飞秀才，秀才踉跄几步磕在一旁的床炕上，脸颊当即青了一片。人群中有嘻嘻哈哈的奚落声传来。“秀才，可不能这么算了，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说赢罗哲啊！”
“哈哈哈哈——对极对极，说的他满面羞愧，给你磕头认错！”
秀才涨红了脸，他慢慢的伸手抚上脸颊，坐在一旁低下了头。祁连视线从秀才身上收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罗哲。“想要我跪，可以。”
人群一静，罗哲愣住，讥诮的笑容刚挂上，便看见祁连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往外蹦出。“我——只——跪——死——人。”
话音刚落，一只拳头已经飞到了眼前。祁连一击得中，趁着罗哲没有反应过来，又骑到他身上，一拳接一拳的朝他鼻子上招呼。他力气本就大，打的又是最脆弱的鼻骨部位，罗哲惨叫一声，只感觉鼻头剧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喉间腥甜一片。“狗杂种，你快放开他！”
有同罗哲交好的人上前来拉祁连，祁连纹丝不动，收回拳头，改用两只手死死的勒住罗哲的脖子。那人见拉不动，猛的一脚踢在祁连头上。“快松开他！”
众人涌上，众多拳头脚印乱七八糟的落在祁连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