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衡量片刻，孙渊开口道：“我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若对方有心算计，那个能力并非没有破绽的。”

作为炼魂异人，孙渊觉醒的能力是明辨人心。然而他很清楚这个能力有着不少缺陷，目前也无法完全掌握，对付一般人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如果是天母教精心设计的圈套，这个能力的可信度就不高了。“事已至此，本宫的选择不多了。”

清河公主的神色有些黯然，她很清楚那些人想要什么，可她不能给。然而清河郡的无辜百姓又该如何？面对进退两难的死局，她唯一的办法就是妥协。那些人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而现在，有人有办法将她拉出这个泥潭。她承认自己是想要赌一把的。见孙渊还在犹豫，清河公主开口道：“我知道先生使用那个能力代价不菲，但此事必须要试一试。”

“此人还提供了一份晒盐之法，等候先生的这几日我已经派人尝试，虽说结果还未出来，但大概率是能够在内陆产盐的。”

“什么？”

孙渊惊呼一声，不敢相信听到的话，错愕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溜圆。清河公主无奈地笑了笑：“起初本宫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如此，此人若非天母教的细作，便是上天派来的。”

“如此属下走一趟便是。”

孙渊立刻有了决断，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以前的人为何明知道天母教有毒还想要一试，当真是令人欲罢不能，“不过还需要做另一番准备以防不测，此人可用却不能够给予实权。”

清河公主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对了，他是如何辩解的？”

孙渊忽然开口，之前被十年规划和晒盐之法所震撼，却忘记了关键的事情。对方是如何取信于殿下的。“您圣洁的光辉驱散了天母教的黑暗，将我从无尽深渊中拯救出来，于我而言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世间的神女，看到您的瞬间，我受到了上天指引，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愿意为了您的事业而奋斗……”一连串让人脸红的话语浮现在脑海中，清河公主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就算不是天母教细作也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正经人能说出那么多不正经的话？“失忆。”

清河公主自然不会将原话说出来，删减总结了一下，“说是忘了前尘过往也不知为何从贼，如今愿意在我麾下做事。”

“……”孙渊一时间无话可说，如此漏洞百出的理由不太像是精心设计的，满腹疑云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殿下，李二狗有要事禀报。”

“快让他进来。”

清河公主下意识起身。“属下见过殿下，孙先生。”

“无须多礼，可是牢中之人出事了？”

清河公主有些急切地问道。“没，没有。”

“那就好。”

清河公主心中松了口气，“何事？”

老李咬了咬牙说道：“回禀殿下，里面那位说他那个计划五到七年就能完成，最快三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苏阳的原话，老李适当更改了一些。那天的对话他是听到的，连日相处下来他觉得苏阳说的可能是真的担忧拿不准，而自身的职责又让他不得不将事实说出来。事关重大，他承担不起。不过潜意识里面有了偏向，自然而然地更改了原话，为苏阳留了些余地。在他看来，所谓的三年计划大概是为了活命不得不说的，可不知为何，他心里又觉得对方似乎能做到。扑通！清河公主身体瘫软，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双眼无神。孙渊更是像半截木头般冷冷的戳在原地，长大了嘴巴，颤声道：“不，不可能。”

出身名门，博学多才，孙渊自然能够看出先前那份计划的精妙之处，十年确实有可能让天下为之震惊。可三年？开什么玩笑？一郡苦寒之地，外无支援，内有匪患，更有妖族虎视眈眈。莫说是拥有抗衡天下之力，三年时间能不能政令通达都不好说。可是想到那神乎其技能够令内陆产盐的方法，到嘴边的质疑怎么都说不出口。不过马上他又担忧起来。殿下会如何选择？若此人真的是天母教细作，若是殿下真的信了他的话不顾一切……想到最坏的结果，孙渊冷汗直流。他急忙看向清河公主，却见夏鸣鸾已经恢复如常，剑眉星目中透着几分果决。“孙先生就陪着本宫见见这位大才吧。”

闻言孙渊便是道她已经做出选择，心下不免叹息一声。即便是他也无法抵挡三年之期的诱惑，何况公主殿下。……“谁说古代低度数酒不醉人的。”

苏阳觉得头挺疼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射进来，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被褥，他知道小命保住了。昨天被老李带出来洗漱之后便再次见到了清河公主以及一个叫做孙渊的男人。席间自己顺着他们的意思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也收集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天母教的来头这么大，和大夏皇族还有如此深的积怨，看来我能活下来也是运气不错。”

知道事情真相的苏阳啼笑皆非的同时也有些庆幸。幸亏清河公主是个好人，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最终的走向还是好的。”

“猜疑就猜疑，不重用就不重用吧。”

“反正我的志向也不在此。”

苏阳如是想着，昨日的酒宴他大概弄明白了清河公主的心思。无非是想要用他的能力又有顾虑。而他也不过是求一条生路，以及安身之处。双方在某些地方是能够达成一致的。清河公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日后如何自然是日后再说。至少眼下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滴答！”

水滴从房顶落下。苏阳看着四面透风，屋顶漏雨的房间挠了挠头。好像也不是那么好。谁能想到一国公主的住所是这个鬼样子，整个郡守府跟遭了灾一样满处疮痍。想到这里，苏阳看向盖在身上的锦被。手感丝滑，做工细致，隐约间有清香残留，大约是那殿下的东西吧。想到昨日酒宴自己似乎提了一句睡得不好，苏阳叹了口气。不管清河公主出于什么目的，这个态度总归是让人心生好感的。罢了，我就少摸点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