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和安排给他的护卫起了冲突，殿下会怎么想？又该怎么处理？还要不要换别的护卫过来？老李很清楚，苏阳的价值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重要。一群愣头青，没一个有脑子。对于这群新兵蛋子，老李也很无奈。殿下带出来的半营人马是飞骑营不假，却只是预备役，未来尚且不知，现在确实过于青涩。没脑子还没眼睛么？老子怎么做的都没看见么？心中腹诽不已，老李还是上前准备收拾烂摊子，真要出了乱子受罚的不还是你们？不承想苏阳，径直走入雨幕，连个正眼都没有留下，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挑衅。不愧是能够谋划天下的人物，这心胸气量果然不同凡响。老李刚松了口气，护卫中传来一个满是讥讽的声音。“没卵子。”

老李面色一寒，厉声喝道：“谁说的自己去领罚，其他人跟上。”

随后急忙撑起油纸伞追了上去。“想说什么？”

见老李欲言又止憋闷的模样，苏阳笑了笑，主动开口。“苏公子，这帮不懂事的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你看是不是……”“所以我就该忍气吞声，任打任骂？”

苏阳平静道，“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劝我大局为重，大人有大量？”

老李面色一红，他确实打算这么说。“所以其实你和他们想的一样。”

苏阳的眼睛微微眯起，“我是天母教的逆贼，是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和他们不一样。”

老李急忙补充道，“我相信你说的。”

作为一直看守苏阳的人，他确实是相信失忆的说法，前后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除此之外没有解释。“其实是一样的。”

苏阳伸出手，冰凉的雨滴落在掌心，“你可曾想过，为何天母教的人杀不光，或者说为何这么多年了还有那么多人会投身于天母教，二十年前的动乱几乎席卷了半个大夏，为什么？”

“自然是那蛊惑人心的妖术。”

老李还没有回答，护卫中有人搭话。苏阳点了点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你们觉得那个妖术是怎么做到的？”

“自然是异人手段，我等如何得知？”

对于他们来说接触的练气，炼神方法自然比普通人更加高级。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成为异人的艰难，对于觉醒之后的能力自然也更加地憧憬与迷信。“所以这个手段没有限制，想要蛊惑多少人都可以，只要施展天南海北就会有无数人响应？”

“这？”

一众护卫被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天母教蛊惑人心的手段没有限制，怎么会被打败呢？可如果不是，为何天母教的信徒会无穷无尽？他们下意识地看向队长老李，希望前辈能够解答。“异人修炼本身就是有缺陷的，越是强大的手段限制越严重。”

老李同样不解地看向苏阳，“能够操控数以千万计百姓的手段，恐怕圣级强者也做不到吧？”

“能做到的，而且很简单。”

苏阳面无表情给出答案让所有人都愣住。“这世上最美好却又最可怕的东西叫做希望。”

“我听闻二十多年前大夏天灾不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天母教的声势达到了鼎盛，你们想必都经历过吧？”

包括老李在内的护卫都点了点头，即便是年纪小的也记得那段艰苦岁月。灾民遍地，千里白骨，路上的树皮都被啃干净了。他们在帝都，整个大夏王朝的中心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如何，谁也不敢去想。“天母教魅惑人心的方式便在于此，当人身处绝境一无所有的时候，能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叫做希望，所以天母教的信徒多在百姓之中，除不尽，杀不完。”

“你们应该清楚，如今的大夏有很多地方的百姓是……”苏阳声音一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老李等人却已经听懂了他潜藏的意思，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开口。有些事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远的不说，清河郡是什么样子他们再清楚不过。满大街就找不出个胖一点的人。“你们所奉行的忠君爱国，殿下想要的匡扶大夏和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你们的愤怒没有问题却搞错了对象。”

苏阳的话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