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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村过客之独居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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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天黑的时候,一行人循着盘旋在天空高处的袅袅炊烟,来到了树林里的那户人家门前。用不着灵猫觅道,林中仙子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找到农户的所在是轻车熟路。那一簇小片树木团团围住的人家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院落,有一个小型稻场,一个水塘,主屋旁边还有土砖和茅草搭就的牛栏、猪圈,户门前铺着破损的石磨圆盘,旁边是木板拼就的鸡窝。农户的住房很大,占地面积少说也有亩把地,青石地基,土砖墙体,屋顶铺着青黛色的布瓦。冒着炊烟的厨房在主屋的另一侧,靠墙处整整齐齐地堆着砍好的劈柴。听到动静,户门里面窜出一只半人高的大黑狗,径直扑向了林中仙子。丛小凤那一声尖叫还没有发出来,却见林中仙子抱住狗脖子,样子十分亲昵,黑狗伸出狗舌头想要舔她的脸蛋,林中仙子晃动着脑袋左右躲闪。

“有客人呀。”

话音落地,门口出现一位年轻妇女,穿着一身乡村土布衣服,手里抱着个小男孩,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眼睛不敢直视来人。林中仙子嘎嘎笑笑,搂着黑狗,绕过年轻妇女,连人带狗旋风般卷进了门。

朱鹮迎上去对年轻妇人点点头,客气地说:“老板,给你家添麻烦啦,我们是过路的,想在你家借住一晚。”

年轻妇女连声应诺,侧身让进。

这时候,门内又走出来一位青年男子,憨头憨脑的样子,像是年轻妇人的当家的。他逗逗妇人手里的小孩,搓搓手说:“不麻烦,都进屋来吧。”

尽管此时天已擦黑,人人的脸上都似罩着一层黑纱,当青年男子的眼光落在慕容美妙身上时,还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咕声。年轻妇女看自己的丈夫神情奇怪,也去瞧一眼慕容美妙,顿时眼前闪出一片眩光,她手里抱着的小孩扬起一双小手,就要往慕容美妙身上扑过去,年轻妇女一惊,差点没让手里抱着的小孩滑脱。杜鹃走在最后,唉声叹气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陀螺糖塞到小孩的手里。

进门就是一间较为宽敞的堂屋,靠墙处摆着张大案板,上面搁着簸箕、针线篮等杂件,屋主人是位头发胡须花白的古稀老人,让大家将行李物件堆放到案板上。朱鹮进门打了个问讯,知道老人姓区,看那老人神清气爽的,身子骨很是健朗,帮大家拿行李的时候,手指节的骨骼粗大有力。堂屋中间搁着八仙桌,桌子旁围着六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少年儿童,有男有女,区老汉说都是自己的儿女,最大的已经成婚,最小的比老大的儿子只大了五岁。看到来了外人,桌子边的儿女都退到一边,排成一列站着,瞪着眼睛不说话。

杜鹃去桌上瞧瞧,立时童心大起,那上面赫然放着一个汤碗大小的野蜂蜂巢,网格里白嫩透明的幼虫尚在蠕动。杜鹃用手指小心拈起一条幼虫,高兴地叫道,“慕容姐姐,赶快过来吞了,这可是美容的极品。”

慕容美妙见了几欲作呕,来不及咒骂,便冲出了房门。大黑狗看到了立在杜鹃肩头凶相毕露的灵猫,企图纵跳扑上去撕咬。林中仙子一只手死死地摁住大黑狗,另一只手一把将杜鹃手里的幼虫抢过,张嘴就咽了下去。杜鹃见其余人的脸上都是嫌恶的神色,自己吞了几条幼虫,又给灵猫喂了两条,将蜂巢递还给了一个年岁看上去稍大些的男孩手里。

区老汉看到杜鹃和林中仙子抢虫吃,满是褶皱的脸上笑出了渔网似的纹路,他让儿女赶紧顺桌凳,请客人入座,斟茶倒水。等客人都坐定,怕室内光线太暗,区老汉特意点上两盏煤油灯,让几个小孩拿着蜂巢带上大黑狗去天井里玩,自个坐在主位作陪,又喊来一个年龄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介绍说,这是自己的二女儿叫金桂,大女儿已经出嫁了,他让金桂去请躲到外面去的慕容美妙回房来就坐。

慕容美妙回房在燕云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依然感觉作呕,气呼呼地瞪了坐在对面的杜鹃一眼,说了一句“从今以后你不许和我说话,也不许对着我哈气”,杜鹃假装没听见,去逗抱在怀里的灵猫。燕云在客位就坐,黄鹂本想挨着燕云就坐,想了想,还是留出了一个位子。

金桂喊来慕容美妙后,没有离开,站在堂屋通向天井的侧门门口,静静地盯着慕容美妙瞧了好一会。杜鹃感觉金桂瞧慕容美妙的眼神有异,正待同她说些什么,金桂却扭头离开了。区老汉不停地给坐在桌子上的人让茶,弄得燕云有些不自在,他朝朱鹮使了个眼色,朱鹮会意地点点头,指着林中仙子问区老汉:“区老板,她和你家很熟吧?”

“常来的,常来的,”区老汉不经意地看看林中仙子,说,“你们怎么晓得她的,是半路碰上的吗,她这姑子心肠好,可惜了,就是不会说话,不然,也该许人家啦。你们城里人见多识广,认得的人多,要不帮她找个婆家?”

林中仙子意识到是在说自己,看着丛小凤,指指区老汉,又指指自己。丛小凤打出几个手势,告诉她是在谈嫁人的事,林中仙子脸一沉,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却用眼角去瞄燕云。区老汉见了面露喜色,笑道:“你们会用手说话?早先这里有位邵老师就会用手说话,后来回城去了,就没人和哑巴讲话了。”

朱鹮摆摆手,指着丛小凤道:“我们都不会,就她会。”

林中仙子见区老汉同朱鹮还在谈论,以为是要将自己即刻许给什么人,急得一头钻到了桌子下面。就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意外吃惊时,林中仙子的脑袋却在燕云身边冒了出来,她猫腰从桌子下面钻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燕云的一条胳膊,一张脸憋得通红。看到这种情状,所有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慕容美妙翕动双唇,停顿一刻,娇怒嗔怪地说了一句“哪壶不开提哪壶”。

区老汉不明就里,好大些尴尬,朱鹮也有些发窘,正在大家不知再说些什么时,金桂手里抱着一个老旧的木匣子走了进来。区老汉拍拍脑门,猛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慕容美妙对金桂说,“拿给她看看”。慕容美妙一头雾水,眼中星光一闪,“什么呀,就让我瞧。”

金桂在桌子上面放好木匣,拉开屉板,从里面取出一个封面用印花纸包裹的笔记本递给了慕容美妙。慕容美妙翻开一瞧,笔记本里夹着一张发黄的两寸的照片,那是一张半身人像。燕云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平日里静默端凝如坐像的他,此刻也情不自禁地抡圆了眼睛。

“像你吧,我看同你就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区老汉咂嘴说,不住地用手摸自己下巴上乱七八糟的胡茬。

林中仙子的手搭在燕云手臂上,踮起足尖,伸长脖子看看照片,不由分说就将照片抢到自己手上,指着慕容美妙呀啊发声,又拿着照片挨个儿给坐在桌边的人看。杜鹃看了一眼照片,心中打了个突,对慕容美妙道:“你快看看笔记本,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美妙翻看一会笔记本,脸上神色惊疑不定,颤着声音对燕云说:“这是我妈妈的笔记本,扉页上的贝丽丽是她的签名。我听她提起过,她曾经随部队工作队到过安陆州县,当时她只有十六岁,是江汉艺校的学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当年遗留的物件。”

林中仙子拿着照片转了一圈后,将照片递到了燕云手里,眼里都是艳羡的神情。燕云接过照片又看了看,将照片放回到慕容美妙手里的笔记本夹页中,问区老汉:“这里头有什么故事吗?”

“有故事,我父经常给我们讲,要我们不要忘了大军仙姑。”

接话的是门口遇见的青年男子,他端着两个菜碗走进房来,在他身后的是那位年轻妇人,手里也端着两个大大的粗瓷碗,还有一位老妪手里抱着小孩跟着进门。区老汉指着进门的人一一作了介绍,分别是他的大儿子、儿媳、小孙子和老伴。区老汉的大儿子叫区爱国,儿媳是个外地人,几年前家乡遭灾,逃荒来到水磨坪,没有上过学,叫什么名字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知道小名叫香兰,看区老汉家在这一带算殷实的,就在区家安了家。区老汉的老伴年纪也有六十出头,看到慕容美妙也是又惊又喜,笑的时候法令纹、鱼尾纹、抬头纹爬得满脸都是,她一面张罗儿子儿媳端菜端饭,收掉茶碗,摆放筷子、汤勺,一面唠唠叨叨地说自己在厨房烧水做饭,怠慢了客人,也不等话说完,又到厨房忙去了。区老汉看看慕容美妙,特意叮嘱老伴道,“等下盛饭用新碗,汤勺和筷子也重新换过”,他老伴在门外远远地答应了。

看到饭菜端出来,林中仙子见木匣子还搁在桌子上,伸手想要去帮着顺开,却发现匣子里面还有一张折叠的发黄的纸张,便好奇地拿了出来。慕容美妙想着会不会和自己母亲有关系,要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地契,上面写的是九仙山南面地界的一处山林,约有六十亩,属区家地产。慕容美妙一下变了脸,将地契递给区老汉,严肃地说道:“区老板,你怎么还收着这个东西,这可是变天账。”

对慕容美妙的严词厉色区老汉似乎并不在意,宽厚地笑着说:“不碍事,山林早就归林场了,地契可不能交公,那可是你妈妈给我家留下的念想。”

黄鹂瞧瞧区老汉的神色,急不可耐地问道:“难道这里头也有故事?”

区老汉应声道“故事可多着呢”,眼睛看着慕容美妙,淳朴质实的脸上忽然多了些难为情,指着慕容美妙手里的笔记本说:“这个本子你收好,相片可不可以就放在我们家,我们会好好保管的。”

慕容美妙有些犹豫,看看燕云,燕云颌首示意应允,慕容美妙收好笔记本,将照片放到了木匣子里面。区老汉让金桂收好地契和相片,抱着木匣子回里间房屋。林中仙子也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端起饭碗开始吃饭,眼睛却骨溜溜地瞧着大家。区老汉和燕云面前只有空碗,并没有盛饭,燕云感觉事情不妙。果然,区老汉看看桌子上的菜碗,见只有黄瓜、茄子、豆角、野灰菜一色青菜,让老伴赶紧再去整一碗炒鸡蛋来,说是要与燕云喝几口酒。燕云推辞几句,见老汉兴致正高,不好拂逆,只好作罢。区爱国抱来一个酒罐子,在空碗里斟上酒,就退到了一边。

朱鹮拿起筷子,刚要吃饭,见区爱国和香兰隔着桌子远远地站着,放下筷子问区老汉道:“他们怎么不过来一起吃,叫你家的人一起来呀。”

“我父陪你们就行了,我们等下去厨房吃,你不要管我们,慢慢吃,等下还有鸡蛋和菜汤。”

区爱国憨厚地笑着说,眼睛瞅着慕容美妙,指着放在案板上的小提琴说:“你妈妈就是大军仙姑,我父说她也会割弦子,她当年还救过我嫲的命。”

慕容美妙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嫲?”

杜鹃一直在观场,心里还惦记着相片和地契里的故事,插口道:“嫲就是妈妈的意思,这是俗话。区老板,为什么你们叫她妈妈大军仙姑?”

区老汉沉吟一下,端起酒碗去给燕云敬酒,燕云正要起身回礼,酒碗却给慕容美妙端了过去。慕容美妙移动自己的饭碗推到燕云面前,端起酒碗望着区老汉说,“他喝酒不行,既然是我妈妈的事,酒就敬给我好了。”

说完嘟起玲珑丰满的嘴唇,一口气吸完了碗里的酒,撂下酒碗说了句“你也喝了”。

区老汉见状,暗自吃了一惊,随即朗声笑了起来,连声道“好”,跟着干了自己碗里的酒。区爱国赶紧抱着酒罐子给区老汉斟满酒,看看慕容美妙的酒碗,不敢上前倒酒,愣愣神,将酒罐子递给了香兰。慕容美妙脸上飞起了两片如醉如痴的红云,鼻尖上也渗出了点点水晶般的颗粒,英气勃发地对香兰笑道:“没事,你添酒吧。”

黄鹂见那一碗酒少说也有二两,他二人都是一口喝下,担心酒会醉人,忙道:“都慢点,喝水也没有这么快呢。区老板,你不是说有故事么,赶快给我们讲讲。”

香兰从来不喝酒,斟酒没有下数,老老实实地给慕容美妙斟了满满一碗酒。

燕云有些担心,察看一下慕容美妙的神色,小声问:“你喝太快了,要不要紧,不然这酒还是我来喝吧。”

杜鹃在一边察言观色,看到油灯灯光映照下,喝酒后的慕容美妙鼻息微促,双颊晕红,两片迷人的红唇略见上翘,愈发显得清丽无伦,笑道:“她没事,倒是区老板有事啦。”

区老汉酒喝急了,头晕晕乎乎的,扭头看了慕容美妙一眼,见她滑如凝脂的脸腮上挂满汗珠,嘴里嘀咕了一句“好厉害的小姑子”,对区爱国说,“我缓口气,你来讲吧。”

“一定要讲么,还是算了吧。”

慕容美妙好像很不情愿区老汉父子谈论她母亲的往事,脸上的表情怪怪的。

“要讲的。”

区爱国看了区老汉一眼,谦恭地说,开始追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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