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宇文朝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辗转一夜未眠，她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是真的！太乐署又开始张罗春日宴首舞的人选了，还在菜市口张贴告示了！”

宇文朝颜这回彻底清醒了，原本她还觉得整件事透着蹊跷，还想从凝香这里下手搞清楚，没想到这个关键人物居然突然死了！一想起前日太子哥哥拽着凝香的手时激动的神情，宇文朝颜马上蹦起来穿衣服，心急火燎道：“小桃，我们进宫去！”

东宫，侧殿耳房内。屋子里放着一口黑棺木，几名宫女守在旁边哭哭啼啼。赫连逸飞神色寂静地坐在一旁的圈椅内。宇文朝颜心头一酸，放缓了脚步，静静走过去。“太子哥哥。”

赫连逸飞抬头看了她一眼，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宇文朝颜乖乖坐在旁边，凝视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不由抬起眼来盯着那口黑沉沉的棺木，神思也有点恍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来东宫的路上，她从其他宫人那儿探听来的消息——凝香是半夜跳进荷花池中溺水而亡。而东宫管事从凝香的枕头下面搜到腻粉，和一封遗书，遗书的内容承认了因为喜欢太子生出嫉妒，才对报名参加春日宴的姑娘们下毒，心中有愧，不忍拖累太子，便以死谢罪。可是——这一切看似符合情理，可宇文朝颜心里知道，这封遗书，很有可能是伪造的。昨日太子哥哥当众袒护凝香，当时她从凝香脸上看到的，只有无法抑制的欣喜和激动，哪有惭愧到想自绝的戚色……若不是自己想不开，那就是被人害死的。宇文朝颜心中藏着这样的疑问，没有说出来。她想起了赫连朝晞，瞬间眉头紧皱，凝香被害，他是最有嫌疑的那个……只是太子哥哥还沉浸在失去心上人的悲恸当中，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在他面前提起赫连朝晞和凝香之间的千丝万缕！“朝颜。”

赫连逸飞突然开口唤了她一声。宇文朝颜正在胡思乱想，愣了一下，顿时收回远处的视线循声望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赫连逸飞淡淡地说出一句，房间里的其他人立马知趣地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活人和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头顶的屋瓦上渐渐传来噼噼啪啪的敲打声，一缕裹着潮意的凉风吹开窗缝钻进来，撩动了白玉脸庞边几根垂落的墨丝。赫连逸飞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期然地回首过来。宇文朝颜一直偷望着他，谁想被抓个正着，脸上一热，脑袋里煞是空白，只剩下他那双挥之不贴的黑瞳，如同浩瀚夜空里的璀璨星辰，几乎要将她完全吸进去。宇文朝颜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疼惜，索性主动开口道：“太子哥哥有话想问我吗？”

赫连逸飞犹豫了一下，末了，还是略微叹气。他每次叹气，宇文朝颜的小心脏就不受控制地揪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