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勉强算是谈过的一个女生,同时跟自己还有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搞上了。其实在高雅倩出现前,苏忆华身边的女生少之又少。他外貌出色,身边不缺爱慕的女生,但童年变故让他对感情本身就有所排斥,所以对于她们一个也没有接受过。偏偏,他身边又有个长的比女生还漂亮的夏泽晨。用漂亮来形容夏泽晨一点也不过分,他是冷白皮,五官精致而端正,所以暖色系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绝配。甚至连粉色穿在他身上,也没有半点违和。更万恶的是,这家伙还特别能作,对于追求者虽然来者不拒,可从来没见过给谁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在同学眼里,他俩就成了被津津乐道的对象,流言蜚语,乍时四起。苏忆华从来不理会这些,因为知道自己取向明确,更知道夏泽晨这样作天作地,不过是因为那个深爱的女孩不告而别。可是,别人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所以风言风语就这么一直传着。直到有天下午,苏忆华被苏爷爷叫去书房,“你要是真的和泽晨那孩子心意相通,爷爷安排你们出国,毕竟在这里,你们终究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
苏忆华连连否认,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可那是自己爷爷,他顿时感觉有些头大。而当时,高雅倩正好递来情书,他顺水推舟接了下来,借此直接破了断袖之癖的谣言。不过,接了情书之后他和高雅倩几乎就没有过什么交流,还没等苏忆华弄清楚天也不聊、手也不牵但在旁人眼里却是恋爱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她就和苏眀棋搞在了一起。至于分手的时候,除了苏眀棋挑衅的表情让他不爽之外,苏忆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甚至,他还借此离开了B市、离开了苏家,回到这里。直到今天中午,看到安薏笙的那一瞬间,他的久无波澜的心潭终于起了涟漪,那种感觉,是欣喜,是欢愉,是久违的轻松与安然。这一夜,苏忆华没有辗转反侧,没有夜梦惊醒,相反,他睡得很沉,很安稳。所以他第二天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早早地开始自习了。也是,倒计时的牌子一天天翻过,大家都在拼最后这股劲儿。早上五点不到,教室里就有了同学刷题,晚上十二点多,举着手电筒看书的还大有人在。高三,就是高山。安薏笙正对着数学的圆锥曲线冥思苦想,而旁边的苏忆华却在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苏忆华,怎么你就这么悠闲?”
安薏笙用幽怨的小眼神瞪了苏忆华一眼,继续用笔狠狠划着打草纸。“不会了?你夸我帅,我就教你。”
苏忆华邪气地挑眉,抬眸看着快要被安薏笙划烂的纸张,有些忍俊不禁。“我就不信我解不出来!”
安薏笙直起身子,嘶啦一声拽下那张打草纸,狠狠揉成一团攥之后攥在手心,换了张纸继续做。十分钟过去,她又撕了一张纸下来。“算了,拿来。”
苏忆华知道,以安薏笙的性格,想让她向自己低头,她不给自己一个过肩摔就不错了。“这里连起来,代公式求这一段,然后设个函数,算出来就行了。”
苏忆华拿起她的笔,在她曾经画过一条线又擦去的地方重新描了一下。“原来真是这里啊!”
安薏笙点了点头看着一脸从容的苏忆华,依旧嘴硬着,“其实我之前就想到过嘛,只是昨天复习到太晚,今早犯蠢罢了”“白天不学晚上不睡,平时也就罢了,马上就高考了还不调整作息,你是准备到时候去考场睡吗?”
苏忆华戳着她脑袋,这种看起来很努力的学习很多时候都是流于表面,实际学进去多少,恐怕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把饭卡和银行卡放在一块然后被消磁,把英语听写和语文默写夹在数学笔记本里,”他如数家珍一样掰着手指,最后特别欠揍地得出结论,“你这何止是蠢,分明是傻!”
安薏笙要去拿回试卷的手一顿,咬着唇眯起眼睛,在心底默默数着时间,下课铃就像故意配合一样,恰巧在这时响起。“刚刚某人说我什么来着?蠢是吧?”
看着安薏笙已经微微眯起的双眼,苏忆华暗暗往后退了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捶捶自己胸口:“哪有,薏笙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可爱最漂亮的女孩子,谁说薏笙蠢的,我去找他算账!”
“最好你能记住现在说的话,不然……”话音未落,安薏笙单手掐上他左肩,找到锁骨上面大筋之后狠狠往上一捏,痛感瞬间蔓延了苏忆华的上半身。“疼疼疼!”
他一边闪躲一边求饶,“安薏笙!你要谋杀你亲同桌吗!”
“不给你个过肩摔就不错了好吗?”
安薏笙松开手,还不忘翻给他一个白眼,只是声音却轻了下去,“歌词唱得真没错,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活动着肩膀,小声吐槽:“什么有恃无恐的,你这分明是把无理取闹当替天行道……”“苏忆华,你是不是还想再试一次?”
“不!要!了!”
两人又要闹起来的时候,班主任却突然从前门走了进来,她敲了敲讲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之后,开始让班长分发单页:“各位同学,高考倒计时的牌子已经翻到30天了。依学校惯例,本月二十号带你们进行考前最后的放松——山营野宿。”
“终于等到了!”
落浅溪兴奋地欢呼,顺便把单页递给安薏笙一张,“我还以为学校抠到这个也省了!”
“小点儿声,老师还在讲台上!”
安薏笙一把拽下来高兴到近乎发狂的落浅溪,说真的,其实她对所谓的“山营野宿”并没有什么兴趣,但落浅溪从刚升高三就开始念叨。“好了,大家回去都准备准备,下节课自习。”
班主任前脚刚出教室,落浅溪就再次从位上跳了起来,欢呼雀跃之程度堪比查到高考听力满分时。安薏笙无奈地安抚着她的情绪,生怕她一个激动把桌子都掀了,苏忆华在旁边摇头轻笑:“你俩这性格,是怎么凑成闺蜜的呢?一个清冷淡然,一个热情似火,怎么看怎么不像一路人。”
“要你管!”
落浅溪白了苏忆华一眼,这个狗男人让安薏笙惦记了五年回来的时候还差点忘了她这笔账,自己打死都不会忘。安薏笙当然知道为什么落浅溪每次和他说话语气都好不到哪里去,但这件事情吧,她多说一句都会露馅,索性在一边闭着眼睛装作睡觉。“啧!苏忆华你好好说话!”
江逸轩捶捶苏忆华的肩膀,故作嗔怪的语气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下面一句,“就不能不惹我们家宝贝浅溪生气吗!”
“你们家宝贝?我怎么嗅到了酸臭味儿?”
苏忆华挑了挑眉,怀疑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切换,“你俩到底瞒了我们什么,如实招来!”
他要是没记错,这俩前几天还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儿都你家我家上了。“江逸轩,”落浅溪回过头去戳他胸口,“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情书我是收了,但是鬼知道你那内容骗过多少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她挑着眉,半点儿没有要乖乖就范的意思,“你现在属于考察期!”
“小小溪啊,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要让江少苦守寒窑十八年来着。”
安薏笙这下精神了,她就觉得两个人最近关系有点儿不对,果然被她猜中。“情书文笔还可以,感情真挚与否还有待考究,至于是不是度娘那边找的,更不好说了。”
落浅溪的说话的语气很是随意,丝毫没注意到江逸轩已经黑下来的脸。“你质疑我?”
江逸轩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一条缝,就这么打量着她,“落浅溪,凭我的文采这区区几百字还得靠百度?还有,你见我亲自给谁写过情书?当然,除了某个现在正在考察我的人。”
看吧!任谁遇到心上人的那一刻,都会打破一切条条框框。江逸轩这种说好听点儿叫风流倜傥、说难听了直接就是花心大萝卜的人,放在以前,落浅溪不去亲手把他打残就不错了。有些东西在潜意识里默默改变,你会不承认,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去掩盖,可终有一天,你发现所有借口都已经用过,想要掩盖的东西却越发清晰,纠结困苦之后,只好把那些亲手贴上去的伪装一层层撕下,重新审视那些刻意躲避的事实。就像,江逸轩口口声声说落浅溪脾气不好性格傲娇,不端庄淑女不温柔贤惠,却还是只愿意为她一人手写情书。就像,苏忆华也没有发现,他对自己和安薏笙的称呼,已经从最开始的“我和她”变成了我们。江逸轩见落浅溪脸色有所松动,便抬手去挠她腰窝,落浅溪当即就丢盔弃甲:“别!我错了,亲爱的逸轩小盆友,过来姐姐给你买糖糖吃好不好?你要草莓的还是蓝味的,或者柠檬的?”
“巧了,本少不喜欢吃糖,什么口味都不想吃。但姑娘你倒是秀色可餐,原味的给我来一个怎么样?”
江逸轩的语调,像极了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清纯小姑娘的流氓。“江逸轩,你还要不要脸!”
“又巧了,脸能吃吗?不能吧?可是你能啊,所以本少想要你,姑娘意下如何?”
“你找揍!”
看着眼前打闹的两人,安薏笙心里是几多欢喜几多愁,她看得出来,落浅溪对江逸轩不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可是,以前江逸轩换女友的速度堪比自己拒绝其他男生表白的速度,落浅溪和他,真的能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