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水便好。”

常悦之欣喜地笑了，连连道谢，“太谢谢了，若日后我能大富大贵，一碗净水之恩，定以十斗米报之！”

做工不精细的茶碗上盛满了干净的冷开水，老夫人将茶碗递给了常悦之，笑道：“喝吧。你个小乞儿，还真会白日做梦。”

“谢谢。”

“你若有能力，不如去找份差事，不求什么，有个地方睡觉，有口饭吃，有身衣裳就好。你瞧瞧我这一介老妇，为了家里的老小在缴纳的赋税后还能吃上口热乎的，在此处摆摊呢。”

在常悦之喝水之时，老妇人在一旁劝道。仰头三两下把水喝完的常悦之满足地擦擦嘴，附和着老妇人说的话，自顾自地将茶碗拿到一旁的水井边上洗干净，还给了老妇人。一个醒木‘啪’地一响，不知何时，老妇人的摊子边上坐着一个讲古仙。正是日落时分，夕阳照射墙面，投出阴影供人乘凉。讲古仙臀坐小木凳，面前支着一寸小桌子，逐渐有人围上去。常悦之也凑上前，想要听听讲古仙说了什么。讲古仙见人围得越来越多，面上的笑愈发明显。“今日大家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我都能一一道来。”

讲古仙摇晃着自己的扇子，目光扫视人群，见孩童稍少，多是身上有三两铜板的男女，心底扬言，今日定要赚上几个铜板，去买壶酒好好解解馋。人群之中有人喊道：“你当真懂那么多？不如和我们说说，方才贴的告知上的事情呗！”

“那告示，可是海捕文书！”

讲古仙一开嗓，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海捕文书上写的可是，前几日咱们曲江常司马府灭门一案，抓捕的罪犯正是曲江常司马侄女常悦之。”

大家一听是常司马的案件，顿时来了兴趣。那个案件曲江府人人都在传，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版本。一家人惨死，凡路过常司马家边的人，都能感受到阵阵阴凉之风，浑身起毛，更有体弱者路过后病体缠身。传言啊，是枉死的常司马一家怨气太重，才导致这样子。“那你快说，快说！”

众人纷纷附和。讲古仙醒木往小木桌上一排，仿佛将周围的人都吸了魂，不顾天气炎热，只想细细听他说话。“这话就要说在十多年前，京城常家夫人临盆。在生产之时，暴雨倾盆，雷鸣轰轰。岂料，常家夫人诞下一女，此女开嗓之际，电闪雷鸣消逝，天星异动，留下一天煞孤星！”

讲古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环视一圈，面对大家的神情，很是满意。“咱们的国师大人闻声而出，前往京城那户常家。他掐指一算，算出此女命带煞气，但凡亲近之人，皆不得好死！这常家的大郎君与二郎君，都在朝廷上任命不小的官员，岂能信命？此女父亲扬言道，‘邪行亡乎体，违言不存口，不愧于人，不畏于天，不信此命’。”

听着讲古仙的语气，抑扬顿挫，令人入神。一方醒木拍桌，‘啪’地一响，说书人嗓音变成一个女娘声，“我的好郎君，听闻国师曾给出一方法子，将女送至摘星阁便能破命……为何，不肯？”

不等众人感叹这个讲古仙还会口技，转瞬间，讲古仙换了个粗犷的男性口吻，“女娘生来娇贵，不忍她自幼别离亲人苦！”

“哎——”讲古仙重叹一口气，勾足了人们的心神。“好景不长，此女长到十岁。这常家大郎君在四年前被平调出京城，携新妇同去。途中不慎遇到响马匪徒，两人死状惨烈，尸骸碎落漫山。只因死后无人收尸，一夜血腥飘散，引来狼群野狗等凶残之物。悲哉，哀哉。若不是常家大郎君心善，留下那天煞孤星，怎会遭此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