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遮挡前胸。”
跟在李长川身边干事多年的柏松恍然,这个缩肩夹背的动作,的确是个女娘下意识才会有的动作。以那人的身手,反应过来后迅捷向外推臂,不失为一种欲盖弥彰,猛地看清对方同样是个女娘后,才会不加顾忌地抓人衣领,把人拽住。柏松心道一声惭愧,他身具护卫一责,眼明手疾是必备要求,从身手上揣摩一个人的细节,本该是他擅长之处。可如今这份眼力和反应,远远及不上不怎么练武的安川世子。他日日跟在李长川身边,在三法司查案审断,观察人加之预判早已成了习惯,“此人瞧着眼生,仿佛忽然出现之人,怕不是混入县衙欲要窃取机密?”
李长川收回视线,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淡淡摇头,“你看那人,鞋底厚度与岭南这处人们常常穿的鞋子厚度极大不同。从规格上来看,是为赶路特意准备的,便于远途摩擦。”
那人步伐甚快,此刻已经走得没影,刚才短短一瞥间,他连人家鞋底都瞧得一清二楚!柏松再次受到打击,木然的脸有些垮,堪堪维持住,疑惑自语,“赶路的人,怎么会来南河县衙?”
李长川微微蹙眉,一步步靠近常悦之,“京城那边的人等不及了,蠢蠢欲动。”
京城那边的人……京城那边有好几拨人呢!谁知道是哪拨人蠢蠢欲动啊!“柏松,”李长川突然出声打断在心中呐喊的他,语气有些低沉,“你去替我查个事情。”
啊?!“什么事?”
柏松收敛心神,肃然听候。李长川附耳在柏松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微抬手,柏松倏然消失在这回廊之中。收拾完东西的常悦之双脚有些发麻,忽然一个沉沉的影子压了下来,把常悦之边上的小东西捡了起来,递给她。常悦之抬首,面上露出疏离笑容,“多谢世子。”
“我不是说了,在外叫我李大人即可。”
李长川居高临下地睨着常悦之。“是,李大人。”
常悦之抬眸,“我要先去找个地方写验尸单,李大人要去何处?”
被这么一问,李长川想起来自己往殓房走去,是想看看白婉身上是否有瘀痕。但话在嘴角边上一转,换了个说法:“怕,我是来寻你的,看看你的验尸单写得如何?”
“大人不必亲自前来,写好后我会去找大人。”
常悦之和缓轻盈地说着,微微侧头,眼角余光关注李长川的脸色。她敏锐地察觉到,李长川细微的变化,缘于何因,猜不到。也不想猜……阳破阴雨,光线自回廊帘间丝丝缕缕地渗入,照射在常悦之稚嫩的脸庞上。李长川想透过她的皮囊,直击她的心底,窥探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行,稍后去县衙后院找我,洛大人在查南河案件,我去看看。”
李长川说罢,转身离去了。他在心底腹诽:笑得可真假。常悦之手里捏着李长川递给她的小刀子,一缕寒光乍现,她暗想:也没见得他很在乎这白婉之案,这举动假,真假!浸淫朝堂多年,自幼生在帝王矜贵之家的人,心思就是会比常人重,他人若不想说,常悦之也懒得去问。她现在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查清真相,哪怕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通过询问小吏,常悦之找到了单老。自从单老心中那股傲气散开,面对常悦之极友好,这次常悦之找到单老,就是说白婉的事情。“单老,你可有白婉的一卷验状?”
常悦之问道。单老边回身去找一卷验状,边对常悦之说道:“有的,容我找找。”
“嗯,有劳了。”
“常娘子找这验状,是有什么发现?”
她微扯笑,“是有些许疑惑之处。”
单老从书架上拿出一卷纸,摊开在书案上,“你来看看,我写得对不对。”
常悦之凑上前看了眼,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这写得真细致。”
单老一笑,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自豪地说道:“公孙大人特地叮嘱我,根据朝廷最新发布的验状来写,这样哪怕遇到了疑难杂案,现在查不到,日后也能给查案之人看出一些端倪,好找到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