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是个孤女,但其身份尚可,你又是南州县令,想想倒是相配。”
公孙湘月淡笑道。嗯,毕竟现在的皇后,可是姓常,哪怕是远亲,也远不到哪里去。阿姊今日这般好说话?公孙明晚当即愣在了原地,直至想到了洛齐飞护常悦之的神态,才堪堪回神。却被公孙湘月打趣,“怎么?阿姊说到这常娘子,你开始浮想联翩了?”
“阿姊!莫要乱说,”公孙明晚脸庞发热,浑身不自在,“我没有啊,我还小!”
“好,不乱说。”
公孙湘月眼里含笑,“走吧,去看看安川世子。他在南州为你去查案受了伤,理应前去看看,免得失了礼数。”
县衙殓房内。洛齐飞正等着单老的验作结果,常悦之来到殓房内,瞧见洛齐飞正一脸严肃,目光犀利地盯着殓房内间,似在思考什么,眉心微蹙。“阿霁兄。”
常悦之站在门外,对着他喊了一声。他起身走到常悦之跟前,“怎么过来了?虽说你没有受伤,但是该歇息一下。”
常悦之摇头说:“我没什么大碍,我有事要和阿兄说一下。”
洛齐飞回首看了眼内间,将常悦之带到院子的角落边上,“见你心事重重,怎么了?”
她一番思索道:“阿兄,你能不能告诉我,常家到底招惹到了谁?你们都知道,却要唯独隐瞒着我。”
那双杏眸,固执地露出探究。“我只有知道更多,才可以筹谋。”
她说道。清风徐来,扫动墙边上的绿藤,发出簌簌的声音。良久,常悦之都没有等到答案,动了动发酸的脖子,“你们不说,我自己会查。”
“越查越危险,悦之,我们都只希望你能安全健康。”
洛齐飞有些着急,真的是有口难说的时刻落在他身上,真的是难受至极。“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就这么难吗?”
常悦之一双小手紧紧握拳,指节发白。原来这就是现实,哪有什么女主剧本,哪有什么事事都能知晓的上帝之眼。自己真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生计靠给世子打工,真相也要一步一步自己去寻找,连给她偷听的机会都没有。洛齐飞语塞,犹豫半晌,“你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大可去问阿父。”
是了,洛齐飞的父亲是自己舅舅,现已是仆射。当年自己妹妹惨遭杀害,他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朝廷上官官相护,颜面至上,她早应该想到了。而不是傻傻地想着借世子之手去查明真相,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查明真相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完好的交代。风卷凉意,轻撩起常悦之鬓角的碎发,随即顺着她细白如玉的脖颈钻入衣领内,灌得她心底发凉、发冷、发寒。“舅父身居高位,贯来心疼阿母,”常悦之忍着鼻尖发酸,“怕是早已查过,也告诉了我叔父。为何草草了事,是不是因为犯事的人是皇亲国戚?”
“太子?二皇子?三皇子?还是后宫里的哪几位其中一个?”
常悦之越说,看到洛齐飞脸上的神色,眼里的失望越大。说明她猜得不错,自己还傻乎乎地立誓报仇。怎么找到仇人,都有很多不相干的人阻拦,更别提靠近仇人,一步步谋划。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带颤抖,“阿霁兄,我不为难你。”
压下心中涌起的一股凄苦,她眨巴眼睛,咽下那快要溢出的泪水,缓声说道:“单老那边,我们一同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好。”
洛齐飞声音沙哑。两人回到殓房内,单老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可有什么发现?”
洛齐飞问道。单老摇头,“他们身上致命伤皆是打斗时留下,没有任何服毒迹象,不是死侍行为。身上没有印记,手上都是练武留下的老茧,厚,说明练武时间很长。”
“有劳了,天色已黑,单老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洛齐飞说道。常悦之走到一侧的台面上,上面都是放着从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衣物。她隔着一个白布,从中翻动。不多时,真的让她在袖口内一尺处看到了熟悉的标识。这个标识,在先前她见过,那几个拦路的劫匪身上也有这个标识。“阿霁兄,你来看这个。”
常悦之唤了一声。洛齐飞上前一看,发现是个绿线绣花叶子,绣法普通。“不止这一件,”常悦之将其他的袖子一一打开,每件衣服上都有这个绿线绣花叶子的痕迹,“还有这些,都是同样的标记。”
“这些衣服款式不一,却都有标记。”
洛齐飞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初遇时,云书阿姊说‘遇到了小女娘遭人欺负,出手帮忙了一下’。”
他闻声,点点头。“我在途中遇到了劫匪,是云书阿姊救了我。我们在处理尸体时,也发现了这个绿线绣花叶子。”
常悦之淡定地说道,双眸流转间,还想起来了另一件事情,“那日我请你们吃饭,用的就是卖那几匹马的钱。买马的人说,那些马品相极好,瞧着像是军中的马匹。”
这些都是朝廷上的事情,她道出来,彻不彻查,那是洛齐飞的事情。洛齐飞心中一惊,“此事有蹊跷。”
“嗯,云书阿姊也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她说,这些刀上的槽口有做了特殊记号,具体怎么分辨,要问她了。”
夏云书进来的时候,手捏荷叶,长眉微挑,“这个案件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呀?”
对于武器的痴迷,洛齐飞是知道的。他身边的小女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奇怪,爱好总是那么与众不同。“悦之说你看出这刀的异常,想问问你,何处有异。”
洛齐飞说道。闻言,夏云书拿起一把刀,放在烛光下,仔细察看刀槽,过了良久,瞥见了熟悉的印记,眼睛一亮,“在这儿,这有个柳叶印记,很小,很细。”
顺着夏云书指的位置,洛齐飞眯着眼,嘟囔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