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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被迫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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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去了地府里头,我多给你烧些纸,让你不愁吃穿。一会儿莫要叫出声,哥哥动作很轻柔的,保管让你舒舒服服,有个完整的人生经验再上路。”

污言秽语加上这几欲令人作呕的声音,令常悦之黛眉紧蹙,看着眼前之人脚步加快,她嘴角却露出天真一笑,轻软如云端般的嗓音缓缓在这牢间响起,“这位哥哥,你怕不是忘了我是犯什么事情才被关进来的吧?”

这个狱卒僵在原地,细小猥琐的眼睛滋溜一转,“想这样子吓唬哥哥呀?哥哥不吃这套。就你这个小胳膊小细腿,怎么可能动刀刺伤得了比你高出一个头的男淸倌儿呢?你我身高相差不大,你若是个男儿身,有力气我倒是信。”

“那男淸倌儿真的死了啊?”

常悦之无辜地望着狱卒,“既然你都觉得不是我杀的,为何还要将我关起来呀?”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谁让出事的时候,你刚好就在那睡觉呢,找不到凶手,你可不就是替死鬼嘛!我们知府大人,每年案件可都是要上递京城,保持政绩。”

狱卒说得理所当然。眼看他没耐心,要扑过来。常悦之眼疾手快,用有药粉发簪的那头狠狠刺向狱卒,狱卒吃痛嗷了一声,想到自己是偷偷来的,又将声音隐忍起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只手指着常悦之,顿见常悦之那嫌弃嘲弄的眼神,恼羞成怒,双目圆瞪,压低嗓音说道:“你,你竟敢这般对我!我今日非要将你办了!”

而常悦之满脸纳闷,这怎么还不起药效。方才瞬间,她分明见到这人鼻尖和人中皆是药粉。难不成,自己太用劲,疼痛感降低了药效?若是这般,那夏云书给的暗器,有点弱了,她需要再改造改造。狱卒撒开手就往常悦之身上扑,吓得常悦之忙在牢里上蹿下跳。不过几下,狱卒一头倒在地上,沉闷的声音,就像半扇猪肉被人丢在地面上。他双目怒瞪,四肢却无法动弹,好似有千斤重的铁石紧紧压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在阴沟里翻了船。还是一个他觉得很好拿捏的小女娘令他栽下沟。面前这个小女娘杏眸潋滟,唇若樱桃,微微圆润的小脸上满是故作少年老成之态,却依旧难以掩盖其本身的稚嫩甜美。她正板着脸,未展露笑容,一步步试探性地靠近自己,这个狱卒在心中暗暗感慨,还真一看就让人产生将其摧毁的邪恶想法。前提是,他能动。“你怎么还不闭眼?”

常悦之用气说出这话,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狱卒。得不到回应,却还是能看到狱卒怒瞪的双眼,常悦之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好用的棍棒或者能让人敲打的东西,伸出自己细嫩的手掌,蹙眉思考要不要用刀掌劈晕他。不过自己没有学过劈哪里才不会令人死亡,只是昏迷。正当思考之际,那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常悦之在心底默数了五声,发现那人还是没有动静,方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鼻息,发现此人还有呼吸,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利索地将那人身上的狱卒衣服扒下,随后又将自己的裙摆上撩至腰间捆绑起来,嫌弃地套上那狱卒衣服帽子,拿上钥匙,蹑手蹑脚地来到牢门前,用钥匙将牢门锁起来。余光下,她瞥见隔壁牢房的草堆中缓缓露出了个脑袋,目光清澈而又愚蠢,说出的话,却让她心生警惕。“我都听见了,那真是可怜的女娘。”

被前半句吓得冒出冷汗的常悦之,听到下半句后,不满地用狱卒的佩刀敲打了一下隔壁牢柱,转身离去。正要走到牢狱门口,隐没在黑暗处的常悦之见到,在那等候多时的同伴早已不耐烦。“查个牢房怎么那么慢!我肚子疼,要去茅厕!”

说着,同伴头也不回地跑了。天助我也。常悦之壮着胆,冷着表情从牢狱门一直走到院子里。初次来到这个牢房,不清楚构造,迷路了,绕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出去的大门。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你,过来!”

一道喝声将她喊住。她背对着来人,正犹豫与紧张中,那人又说道:“你还不快归队随我们出巡,在那发什么愣!”

常悦之低着头,粗着嗓子应声是。凑在人群中,她那张白皙稚嫩的脸早已加了一些墙灰,瞧不出她本身面貌。听了旁人的话,她才东拼西凑出来,自己误入一个院子,正好遇上了巡街役差交换班。而狱卒下午正是要出去巡街的役差,因此身上穿的衣裳上标了‘役’的信息。常悦之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好运气,跟着众人出了衙门。她寻到了适合的机会,悄悄离队,随便找了个巷子就把衣服脱掉,露出她本来的衣裳。在小巷子里走出去,发现本是热闹的大街竟开始冷清起来。道路两旁的货郎们开始收拾东西,三两下功夫匆匆离去。她很是疑惑,发现远处有一大片乌云奔腾而来。在曲江生活的数年,她早已明白这种乌云对南方地区来说,意味着什么。等她跑到一家屋檐稍微大些的店铺门前时,身上的衣裳已被淋湿,黏在身上,脸上的墙灰也被雨水冲刷干净。这岭南五月天的雨,下得像烧过的水般。地面散发出热气,混合雨水,倒是一股湿闷之感席卷众人。常悦之躲在人群中,像极了当时在曲江一般。她不禁自我嘲讽,哪儿有什么好运气。抬头看天,又回头看与她一般躲雨的众人,注意到身后是一家布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淋湿,汗水加雨水,让自己身上散发些难以忍受的气味。旁人闻不到,但喜洁的她,闻得很清楚。常悦之转身进入布坊,迎上店倌,“我——”女裙不方便,若带上,指不定会弄丢。思及此,她话锋一转,“我身上这衣裳,想要典当,不知可否。”

店倌上下打量常悦之,发现其身上衣裙漂亮,刺绣精细,却黏在身上,发间还有雨滴,额前不知是汗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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