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就当我喜爱多管闲事。事先说好,我只会仵作之术,至于断案,我不擅长,无法给你找到真正的凶手。”
见刘令菡脸上逐渐爬上失落,她紧接着说道:“你可以去找洛齐飞洛大人,他是南下巡察大人。他也许可以帮你,如果你阿父不出面阻挠的话。”
“他肯定会阻挠的,”刘令菡双眼含泪,露出了然表情,“他会觉得此事是糗事,府内上下都知道,他讨厌我姨娘。”
面对他人家事,常悦之不好说什么。两人来到黄姨娘房中。在外间,常悦之看到拥簇在一起的纸糊的凶礼,还有堆放在地面上的白缎,在昏暗泛黄的室内极其明显,好似在无声倾诉着时间流逝。走到内间,常悦之又发现房内悬梁上的白绫已不见,之前倒在地上的凳子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在该在的地方,而黄姨娘的尸体已在床榻上。“你们动过这屋内的东西?”
常悦之看似疑问,实则话中笃定。刘令菡含泪点头,走向黄姨娘,神情悲楚,“姨娘,常小娘子来了。你是第一次见到她吧?她说她会仵作之术,还给我推荐了一位清官,这就是你说的,平日里行善的善报吧。”
常悦之走到床榻边上,没有立即动身检查黄姨娘身上的伤,而是问刘令菡:“黄姨娘通常都是谁在服侍呀?可有什么烦忧之事?”
仔细回想的刘令菡摇摇头,“平日里都是阿莲在服侍姨娘,我未曾听姨娘说自己有什么烦忧之事。这几日倒是很开心,连吃饭都比平日里多上了半碗。”
“刘叔叔是何时讨厌黄姨娘?”
刘令菡闻声,脸色骤变,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慢慢回忆,“我依稀记得,是两三年前。以前阿父对我们都很好,突然有一天,他再也不来见姨娘,对我也……态度发生了转变。”
常悦之接着问道:“今日收拾这屋子的侍女是谁?”
“阿莲。”
“她可擦拭过屋内的东西?”
“没有。”
刘令菡说道。见常悦之弯下身,将黄姨娘生前穿的鞋子拿起一只,看了眼鞋底,面露豁然,前往房内书案旁。刘令菡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今日见到黄姨娘的第一面,她穿着鞋子吗?”
常悦之问道。“穿戴整齐,像是没有就寝一般。”
刘令菡想到黄姨娘自缢的模样,鼻尖又是一酸,“她是个爱漂亮之人,不愿意以不好的一面面对众人。”
只见常悦之将鞋子按在凳子上,本干净无尘的凳子出现了一个鞋印,虽说轮廓不是清晰可见,但还是留下显眼的印记。“昨日有下雨,黄姨娘在地面未干时走过泥路,鞋子上留下些泥巴,踩在干净的凳子上,会留着痕迹。按理说,黄姨娘是自己上吊自缢,那这凳子上必然会留下痕迹,可是凳子上没有。”
常悦之将鞋子放回原位,又指着黄姨娘脖子上那根细长的勒痕,“先前我与你说过,这白绫宽大,不可能勒出这种痕迹。黄姨娘,是被人害死的。”
刘令菡之前听到常悦之说的话,心底有所准备,但是再次被得到证实,心中还是一阵难过,“是谁要害姨娘……”常悦之道:“黄姨娘生前可与人结怨?”
刘令菡摇头。“你们与夫人相处如何?”
常悦之再次追问。“夫人是个很大气贤惠之人,我姨娘就是她做主给阿父纳进来的,夫人待我不说亲厚,但也能说得过去。桦阿姊有什么,我便有什么,用度从未缺过我。我也未见过母亲和姨娘两人红过脸,姨娘身子不好时,母亲会让人送药,母亲生病时,姨娘会亲自去服侍。”
常悦之目光落在书案上的那封小信,侧过脸,“这是?”
“是姨娘留给我的绝笔信。”
刘令菡回话道,起身拿起来递给常悦之。信上写道:小菡,姨娘对不住你,未能履行与你的承诺,见你出嫁。愿我儿日后顺遂平安,家庭和睦。信的背面,还有一则诗: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诗句在嘴里回绕,常悦之越念,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信,当真是黄姨娘写的?”
刘令菡点头,“是的呀。”
“黄姨娘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年少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