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遇到这个小厮了。上一次撞出院子外，也是遇到的这个小厮。她记得十分清楚，这个声音。罢了，那人是谁，一问便知。回到屋内的众侍女七嘴八舌地讲着适才的经历，但是每个人讲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人是不同的。常悦之凝视着前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等刘令桦将人打发走后，才问道：“你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鬼神之说？”

“我……我不知道。”

“你觉得此事，是自己所为？”

听闻这话，刘令桦好似被蛇咬了，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

“这些怪事，你可以告诉刘大人和夫人呀。”

常悦之再次劝说道，刘令桦只是捂着嘴摇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挤出了泪水，“我害怕。”

如果自己未经刘家人允许，兴师动众调查这个事情，实在不妥。见常悦之满脸为难，刘令桦也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没有再强求。“等我明日将事情与阿母说了，我们再做决定，如何？”

刘令桦双眼看着常悦之，里面全是委屈与祈求。窗外夜色沉沉，愁云翻卷，掩盖了那一块白月。悉茗蹑手蹑脚地翻到上都一书阁后院内，这个书阁是一栋四层小楼，里面藏书不尽。而悉茗知道这里的缘故，也是因为先前在花楼里，听人说过，这个掌柜是个神奇的人，总能弄到大唐明文封禁的书籍和一些不可非议的人物风流野史，还有朝廷里正在发生的一些离奇事件。只是最后那一项，几乎无人知道怎么样才能拿到罢了。如今秘密监馆已被沈瑜亥派人严加看守，自己又拿到了常大人那份案卷，已不用再去秘密监馆。她平日里在花楼闲来无事时，会去这书阁找些稀奇古怪的话本子或藏书看，成为了这儿的常客。每来一次，就能想起偶然听到人说的那话，勾得她好奇心十足，这个书阁连朝廷秘闻都知道，那指不定也会知道常大人那个事情。就算不知道，也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悉茗心中越来越激动，仿佛看到了曙光，手脚上的动作极其轻，轻车熟路地来到钻进来了楼里，悄然攀到了第三层小楼。她知道，那些见不得人的秘辛都在第三层的密室里，她曾经见过书阁掌柜从密室中出来。黑夜深沉，书阁早已闭门谢客，悉茗仔细逛了一圈，确认里间再无他人，这才放心地跳到走廊之上。大门紧闭，窗户也被人上了锁。悉茗找到其中一扇窗户，摸索到一把门锁，从手腕中掏出一根铁丝，耳边一声咔嗒，她心中一喜，轻轻推开窗户，轻跃一下进入了里间，从里往外关上了窗，又把方才的锁放到里间窗户底下。窗户一关，室内一片黑暗，悉茗无奈地点了跟火折子，定睛仔细寻找。这个书阁的藏书成千上万，想要寻到特定的书更是不易。悉茗好不容易找到其中一个暗格，显得有些可疑，想方设法将暗格打开，费了不少时间。她打开后发现里面确实是关于朝廷中大臣被杀的事情，但不是她想要的。但是，还是带回去吧，说不定悦之能用得上。悉茗说服自己，将这些书籍放到腰间的小包上。正当她想继续找时，耳边倏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悉茗顿时警觉，下意识地灭掉手中的火折子，手忙脚乱地找地方躲起来。“将军，东西真在这里？”

黑衣男人的声音略显低沉。“接到指令，定然在此，动作轻些，切忌引来旁人。”

悉茗缩在最里层书架内，依稀觉得这声音有一丝熟悉。在黑暗中，人的感官明锐了不少。悉茗本就练了一身武功，听觉异于常人，如今这环境下，她的耳力更是敏锐，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传来的怦怦心脏撞击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逐渐向她而来。悉茗浑身紧张，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她深呼吸一口气，在黑暗中想要看清自己周围的布局，虽然很难，但被她注意到对方火折子的光，只要避着光走，许是可以逃掉。小心踱步，一点点挪到窗口，好几次险些与那神秘人打了照面，好在室内昏暗，她又隐在暗处，一身黑衣更是让人注意不到她。终于来到自己进来的那扇窗户边上，她摸到方才放的门锁，悉茗心下一喜，按捺住焦躁的心，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准备翻出窗户。突然，一个黑影猛地蹿到窗边，悉茗双眸瞬间睁大，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退两步，下意识想要叫喊出来但被她理智遏制住，后退的腰撞倒书架，书架跌落在地。腰上传来阵阵疼痛，牵扯到伤口。不过眨眼工夫，四面八方传来一阵破空声，悉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不及细看，一把抓住自己腰间的小包。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一支利箭随月色而来，笔直地落在悉茗方才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