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告诉他,他才放过常悦之。趁此机会,常悦之问洛齐飞,这几日是否有刘家女娘派人来寻你。思忖下,洛齐飞否认此事,紧接着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常悦之将在刘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他,顺便将心里的猜测一一道来。他说的话,常悦之记得最清楚的便是那句。——她之所以现在还不敢报官,许是失去了亲生母亲,不愿再失去父亲,成为世间孤儿吧?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乃人间苦难之一。几人再次相见,吵吵嚷嚷地像个学堂。杨珺松没有搭话,而是像个无聊的老小孩子般,坐在一旁玩弄手中的鲁班锁。洛齐飞闻言,没有立即反驳,傲娇地别过头,“你可真会往脸上贴金,我那么忙的一个巡察大人,哪儿有工夫看你。”
本在院外的子竹匆匆走来,朝着众人行礼,随后又迈上一步来到杨珺松跟前,恭敬道:“国师,刘知府的人在府外等候着,还带来了一辆马车。”
“那刘明炳还真是贴心呐。”
杨珺松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鲁班锁,对着常悦之说道:“悦儿,你跟我一起去吧。”
常悦之心下本想拒绝的,但想到这是和杨珺松独处的机会,便跟上去。杨珺松吩咐子竹:“你让刘府的人先回去吧,我们自己有马车。”
子竹领命离去。常悦之跟在杨珺松身后,望着杨珺松的背影和依靠在后背的白发。怎料,杨珺松定在原地,“你与我并行,无须跟在我身后。”
“为什么要喊我一起去?”
常悦之心中隐隐有猜测,但不敢相信,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虽说前两日你住在刘府,但刘府出了些事情,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人和你说。”
杨珺松边走边说,“刘明炳曾与你阿父是好友,他能走到这一步,也多亏你阿父的美言,此人方能得到圣上的赏识。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常悦之想了下,难以下定论,“我与他接触不多,难以评价。”
杨珺松没有回话,两人在侧门上了马车后,杨珺松才说道:“刘明炳不仅是广府知府,他还是岭南副都护。”
这话音一落,常悦之顿时感觉自己陷入了冰窖之中,浑身发抖发冷,又好似有毒蛇将她紧紧缠住,难以呼吸。良久,常悦之想要说话,忽然觉得喉咙紧涩,“副都护,能用广府都护府官印吗?”
“广府都护府,没有都护,只有一个副都护与长史等职务。”
杨珺松的话,如同一棍,闷打在她的天灵盖上。她的眼前恍惚出现,那日站在人群里的自己,散发着异味,盯着那海捕文书,海捕文书上有一个官印,那上面写着“广府都护府”几个字的字样。为什么李长川和洛齐飞都没有告诉自己,广府都护府副都护和广府知府是同一人任职?杨珺松好似会读心术般,读到了常悦之的疑问,解释道:“广府知府刘明炳兼任广府都护府的副都护一事,是前两个月才有的事情,世子在两个月前已离京,自是不知道此事。至于洛齐飞,他乃是大理寺少卿,常年断案,鲜少打听官员调动,出了什么事在上都一查便知,无须记那么多,他不知晓地方官员的变动,也很是正常。”
常悦之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刘明炳见到自己满脸的疼惜,有些不敢相信杨珺松说的话,“我叔父的事情,他……”她的话,迟迟说不出口。转眼间,两人来到刘府。那几个门房小厮看到常悦之与杨珺松站在一起,脸上是有些吃惊的。吃惊是这府上的客人,竟与自家主人请的贵客走在一起。但这事情不是他们该烦恼的,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迎入府内,府内有人接应,又将其带到宴请之地。杨珺松打量着刘府的明目张胆的奢华,不禁感叹,这可与上都的宫殿媲美了。不过与上都宫殿不同的是,这刘府的装潢具有南洋风格。刘明炳亲自走出院子迎接杨珺松,看到杨珺松身边跟着常悦之,脸色微变,但转瞬即逝,笑道:“千盼万盼,终于将这再次一度饮酒给盼来了。”
说着,双手作揖,刘明炳给杨珺松行礼,杨珺松笑呵呵地回礼,常悦之跟在杨珺松身后行礼。刘明炳上前一步虚虚托起常悦之的手,“刘叔叔不是和你说了,莫要多礼嘛。只是刘叔叔不知,悦之竟与国师相识。”
“我与这孩子有缘,自小看到大,她可算作我半个孙女了。”
杨珺松应声,两人寒暄两句,便进去屋内。这间屋子是常悦之第一次来,里面看似简单,但博古架上放着象牙雕刻的船帆、翡翠镶金象等价格不菲的东西。桌面上摆放着两坛酒,杨珺松嗅了嗅鼻子,闻到酒的味道,咧开了嘴,“这是个好酒呐。”
刘明炳笑着应声,“国师果然懂酒。”
他侧目看到常悦之还跟在杨珺松身后,“悦之呀,令桦令菡两姊妹在后院等你呢,你去找她们玩去吧。”
常悦之有些迟疑,望向杨珺松,杨珺松给她一个点头,她对着刘明炳笑了笑,福身之时,刘明炳招呼来了个侍女,吩咐道:“送常娘子去大娘子院子中。”
转身之际,常悦之听到刘明炳谄媚说道:“国师,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那人……”杨珺松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昔日纯真的双眼带着一丝精算,他的眼珠子朝院外转下,“小心隔墙有耳。”
“不怕,这院内都是自己人。”
刘明炳笑道。——租赁的院子内,炉烟袅袅,李长川一袭月色锦衣坐在书案上,神情专注。“回禀大人,那群人已中计,我前脚刚走,他们便有动静。想必此时,已将洞口封住。”
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袍的男子立在案前,将探得的消息一一禀明,“而密信已送去苍梧折冲都尉陆轩将军,不日陆将军便会携带将士秘密到来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