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杨珺松在一起,那就是老弱病残皆全了!当然,她只是弱。月色透过车帘,将微弱的光照在车厢内,杨珺松想要探头出去查看情况,猛地听到空中传来凛冽的声音,一支利箭笔直有力地插入车厢外的木头上。这速度极快,目光根本无法捕捉。两人的脸色微变,常悦之抖着红唇问道:“你最近可有惹上什么麻烦事?”
“我没做什么呀。”
杨珺松回道,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常家的事情。”
常悦之心中无底,她猜测是那两个男子,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得知,是他们这派人,杀了曲江那两人灭口。可博弈才刚刚开始,谁先露出马脚,谁便输。她沉着脸,依稀间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常悦之从发髻中拔下一支簪子,紧紧攥在手中,“你会武功吗?”
杨珺松抿着唇,眨了眨眼,“此武功非彼武功,敌不过。”
常悦之叹气,“难不成,我们俩就要葬身于此?”
一声叹息刚落,便听到了马儿嘶鸣的声音,随即车厢剧烈晃动,发出各种声响,片刻后常悦之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车外,已经没有任何动静,连马儿的声音都没有。“马死了。”
常悦之屏息道,“车外有人。”
“这可怎么办!”
杨珺松边说,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常悦之问道:“你们这种大人物出门,都不带暗影的吗?”
杨珺松笑了一声,嘴边的胡子抖动着,“你这是小说看多了吧?就算有暗影,还要花钱养着供着,我一个月俸禄就那么点,怎么可能养得起?”
“你没收敛些不义之财?没学生孝敬你?”
“你当我是什么人!”
杨珺松冷哼一声,脸上似乎写明了“我不好哄”四个字。车外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车内的人,马上出来。”
常悦之和杨珺松两人对视一下,双双绷着脸,常悦之掀开车帘,欲要下车,被杨珺松制止,他率先下车,下车时还刻意将车帘放好。“这位壮士,不知有何贵干?”
杨珺松借着月光,打量不远处的男子,身旁的马儿已倒在地上,马脖子上正淌着血。那男子全身上写皆是穿了黑色,见只有一人下车,立马用长枪指着马车内,冷声说道:“让车内的另一个人,也下车。”
杨珺松用小动作制止常悦之下马车,半晌,那人不见常悦之,再次冷声道:“我数三声,再不下来,这老汉,必然尸首不相连。”
哪怕杨珺松再怎么不让常悦之下车,常悦之还是下来了。下车后,她才发现对方身穿夜行服,手持长枪,屹立在这草坪之上。原来马儿早已将他们带到了偏僻的地方,环顾四周,看不到房屋,唯有一棵大树在身旁,树枝繁茂,笼罩着他们,挡去些许月光。她踩在地上,感受到一阵黏糊,鼻尖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她绷着脸看着那人,“不知壮士是何人?可有要紧之事寻我们?”
那人遥指的长枪在常悦之掀开车帘时,已被他放到侧边,枪头直指地面,滴答着血液。闻声,他方才回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说罢,那人持着长枪,快速跃到两人面前,两人吓得掉头就跑,但跑不过几步,便被那人追到,停在他们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这人动起身来,速度快得目光难以捕捉。长枪直指常悦之要害,此人神绪迅捷如风,长枪凌厉,枪未至,枪气已直逼常悦之的心脏。她呆愣在原地,四肢像是被人死死拽住,无法动弹,眼看长枪就要刺破她的肌肤,挑破她的心脏。猛地一下,她被人撞开了,径直倒在地上。一声长枪刺入肉体的声音灌入她的耳朵,如五雷轰顶。侧首望去,果然看到捂着伤口的杨珺松惨白着脸,额前密汗淋淋,推搡着常悦之,有气无力地喊道:“快跑,我来拖住他。”
不知为何,常悦之只感觉到眼眶里全是眼泪,双脚发软无力,见受伤的杨珺松更是抛不下他。她挡在杨珺松身前,迎着月光盯着那人,嘴里喊着话,“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命丧黄泉了!”
她这一喊话,惊到了那人,双眸茫然环顾四周,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以为这是常悦之吓唬他的话,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他冷笑一声,“骗人,可不是好习惯。”
话音一落,他再次持枪,直逼常悦之。忽然,破空声尖啸而至,一把借着月光发出寒光的匕首穿透而来,刀枪悍然相撞,锵地一声长鸣,火光飞溅。那人长枪被匕首硬生生打落,掌心传来阵阵刺麻,让他险些抓不稳这引以为傲的长枪。匕首则落在地面上,深深插入泥土里。顺着匕首来的方向,那人终于在树上看见一个身影。那身影速度极快,瞬息来到两人面前,面上似玩世不恭,又似从容淡定。那人望着来者,发现来者竟是个少年。“少侠,好功夫!”
那人称赞一声。“阿景。”
少年笑眯眯地看向那人,那人微怔,“啥?”
“我叫阿景,不叫少侠。”
少年再次回话,面上还是笑眯眯,“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在这里乱喊人。”
“我管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恼羞成怒,持枪与阿景打斗在一起。常悦之则趁机回首,搀扶着杨珺松,“你怎么样?”
说罢,看了眼被血液浸湿的衣襟,抿着唇继续说道:“要尽快止血。”
杨珺松脸上已经没有血色,唇上开始泛白。常悦之马不停蹄地为他处理着伤口,现在人在野外,条件有限,只能简单处理。等她忙完后,才发觉那个叫阿景的少年没了动静。她借着月光,抬起头四顾寻找阿景的踪迹,却发现阿景正蹲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那个人呢?”
常悦之问道。“死了。”
阿景定定看着常悦之,面无表情地回话。